观医

好友相请，周六陪她去看中医，另一友人说：“这种事，最好是让你老公陪你去。”好友回：“不愿意带他，有些话，他在，不方便问。我一个人又不敢去，怕走丢了。”我戏言：“切，都老夫老妻啦，有啥可害羞的。”另一友人笑言：“你带着她去，才更容易走丢吧！”我当场愣怔，我当然有这个认知，却不曾想，别人也有这样的认知，哄笑过后，我心下狐疑：“莫不是，我脑门上写着‘笨蛋’二字？”
周六清早，与好友汇合，她惊道：“咋这般没有精神？”我懒懒回道：“哦，凌晨三点才睡，很困。”她嗔道：“疯子，不是告诉你早些睡吗？”我说：“是呀，我也告诉自己要早些睡呀，可自己不听劝啊！”她无语。
随车颠簸，我一个头两个大，晕晕忽忽地到了目的地。那是一间不太起眼的门市，在那条繁华的街道上，显得灰土土的，褪了色的匾额上写着“**诊所”，我顿觉泄气，私人诊所多如牛毛，原以为会是怎样出奇的地方呢。
推门而入，有些冷清，环顾四周，与想象中相差甚远，不免有些失望。但见室内两医两患，一医望诊，一医招呼我二人坐下少候。由于睡眠严重不足，体温偏低，惧寒，便寻得靠暖气的地方落坐。我强打起精神，打量着诊所的布局。墙泛黄，上面贴着泛黄的字贴，大致内容无非教人莫要心浮气躁一类，一般而言应该挂锦旗的吧，却没有，可能不时兴了吧。三十多平米的地方，被隔作大小两间，外间看诊，里间抓药，看着里间的中药小匣，我暗自皱眉，太少了，泛黄的白色，显得不十分干净，总之一语概括，就没有中医馆舍的那种厚重之感。
再看医者，女性，虽年逾五十，却姿色艳丽，是个美人，置身于老板桌、老板椅，总觉，与传统的中医形象相去甚远。她看诊，就两步，一号脉，二开方。轮到好友看诊时，又陆续进来好几拨人，室内拥满起来。称奇的是，似乎大家都怀着虔诚之心，各自安静地寻位置而坐，医生不问，谁也不多言。女医生对每一位患者都保持着不亲不疏的微笑，一边号着脉，一边与众位闲聊，大抵说的都是以往的成功案例，让大家有信心。我总以为号脉是需要绝对精神集中的，不想却可以分心闲聊，难道说她已达到如此高深境界？再不然，就是掌管生育的脉象过于简单。我听着好友问的几个问题，我就一阵腹诽，就没觉得哪一句不方便她老公听的，尽诓我。我听着美女医生用温顺平和的语调，不厌其烦地回答着诸个早已听烂的问题，就特佩服其耐性。好友诊毕，用唇语问我：“你觉得怎么样？”我心想：“我一外行人能看出什么门道？”只小声说：“多坐会儿，听听别人的。”好友此行是因了与她症状相似的同事在这里吃了几副药而有了身孕，才慕名而来，虽觉此医并未讲出许多，却也须抓些回去试试的。她抓了七天的用量，近500元，医生给她的一个疗程为三个月，看吧，现在要一个孩子多贵呀。
听听下一位少妇的故事更为可怜，连续两次怀孕，皆在两三个月时成为死胎，为了保胎，她打了不下百针的黄体酮，苗条的身材都没了，也没能保住孩子，两得两失，那得是多么大的痛苦啊。女医生的话总是那般让人心暖，她说：“没有什么大问题，既然能怀上，就说明还不是最遭的状况，我帮你调理一下内环境就好了。”少妇的先生起身过来言道：“也请医生帮我号号脉，看我能帮她分担一些痛苦不？”为此句，我多看了他两眼，这才是好男人的典范啊。好男人怎么会有问题呢，果然，诊脉后，医生说：“你身体没问题，帮不上忙了。”大家哄笑了之。
几番旁听之后，也不宜多作停留，便相辞而去。终于可以自由与好友大声地讨论一番啦。首先，这位女医生很美，当中医就是很方便，可以为自己配药调理身体；其二，“问”得千篇一律，无外乎“腹痛、胸胀、腰酸、易怒否？”，于患者而言，当然是希望医生能多说出些自己身上的症状，可医生却言之甚少；其三，关于药方，也许真有其神奇之处，因许多患者都是慕名而来，说明确有奇效。好友猜是祖传秘方，我则玩笑说，也有可能是梦中所得。我注意到女医生的手边有一本手札，上面写着“鬼画符”似的细长体字，根本无法识别，她在开药方时，会时不时翻阅借鉴，开出同样“鬼画符”的方子。是谁创造了那样奇怪的文字？并传授于她？还让她在人间广结善缘？当然，再追究下去，就会变成另外一个神话了。
好友传来的一则笑话很雷人，男人说：“世上还有哪种生物是每个月流很多血还不死呢？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可怕啊！”让人害怕，就说明很强大，女人正是靠着这样的“牺牲”孕育下一代的。也许，在医生的眼里，只要不过于极端，不孕只是障眼的小问题，终敌不过医生的法眼，我也希望，每一位医生都具有这样的自信与能力，切莫伤了患者那颗虔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