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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那时读柳永,“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还曾认为是诗人越来越胖而导致的衣带渐宽。曾疑惑,一个胖子,皮肤饱满紧致,如何憔悴?而今,中年的我衣带渐瘦,望着不舍昼夜滚滚东去的流水,无奈地将大块大块的
那时读柳永,“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还曾认为是诗人越来越胖而导致的衣带渐宽。曾疑惑,一个胖子,皮肤饱满紧致,如何憔悴?而今,中年的我衣带渐瘦,望着不舍昼夜滚滚东去的流水,无奈地将大块大块的时间活成一声声叹息。
那时读岳飞,“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关注的是岳鹏举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岳家军所向披霖、战无不胜的冲天豪气。而现在,更多感受到的是十二块追命金牌的嚣张,风波亭上暗云惨淡的绝望。更常咀嚼“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那少年的悲切是那样浓烈而真实,纵“壮怀激烈”,更与何人说?
那时读李清照,“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觉李大姑娘才冠古今,一种柔情也可以让人触目惊心。而今,觉得没事就上西楼的她有些娇情。她颠沛流离和倍受欺骗的身世倒令人同情,莫非,没有那样的身世,就没有那样的文字?那句“天凉好个秋”颇适心意,看透世事惊破胆,识遍人心伤透心。年岁愈长,言语愈少锐气。寒喧之间,除却天地和肚皮,再无语。
那时读李白,“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气贯长虹,一泄千里,觉诗仙之名果然名下无虚。现在更多时读“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而且知道了这首诗的名字原来叫“行路难”,长风破浪是会有时,但更多时只会暗流汹涌。生命的旅程中,多是“冰塞川和雪满山”,“直挂云帆济沧海”,只是极少数幸运儿的个别状态。
那时读鲁迅,觉得他的文字象他的小胡子一样扎人,且处处冷硬晦涩。还曾幼稚地模仿“我家院里有两棵枣树”,觉一代文豪似言过其实、不过如此。现在读先生,浸满热血的文字穿越几十年的风雨,那颗忧国忧民的心依然勃动不停,那铮铮铁骨依然如岩石般坚硬。少年闰土、九年老太、费厄泼赖,坟场的白光、带血的馒头,还有老赵的狗。现在觉得自己极像孔乙已,是那个唯一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人。其实从某种角度说,每个人都是孔乙已,面对命运的浮浮沉沉,眼神渐黯淡而无助,身影渐清冷而寂寞。
阅读需要阅历。同一段话,同一本书,在不同的年龄阶段,阅读的重点不同,理解亦不同。如清朝文人张潮所说“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皆以阅历之浅深为所得之浅深耳。”
人生的经验必须在经历之后才能获得,这是逝去岁月对人生的一种补偿。历代贤士将自己的毕生经历融成文章,需要有相似人生阅历的人,才能体会其情之深、其意之真。阅读,就是在和古人的灵魂约会。在岁月长河的岸边,我看到那些历代名人贤士,清风玉骨,衣袂飘飘,他们用心血凝成的文字,在风中飘扬如画,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岸边人。
虽说阅读需要阅历,但并不等于要等到老的时候才能读书。无论在生命的哪个阶段,阅读都会丰富人生的感受。每种时期的阅读都不可替代。只有量的积累,才有质的升华。而今的感受,只因那时曾经读过。
现在的感受亦并非终极,只要生命延续,阅读就须延续,对人生的体味也将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