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母亲
作者:阿弥时间:2025-04-19 05:40:07热度:0
导读:车站,县城的汽车站,春节已过数日,依然人头攒动,客车蚂蚁一般,毫不疲倦,来往穿梭。我站在站台的一角。我在等待我的母亲。早上打电话来,说母亲稍有小恙,想到县城来做个检查。我便算好时间,赶到车站。等待。太
车站,县城的汽车站,春节已过数日,依然人头攒动,客车蚂蚁一般,毫不疲倦,来往穿梭。
我站在站台的一角。我在等待我的母亲。
早上打电话来,说母亲稍有小恙,想到县城来做个检查。我便算好时间,赶到车站。等待。
太阳已经很高,春天的阳光一改冬日的慵懒,显出他毒辣的一面,白花花的,照在身上不舒服。我站在台阶的高处的一角,挺直腰板,眯起眼睛,显出我与众不同的清高的一面,任由鱼儿在我的眼角更多的停留。车站的墙外的一棵高大的杨树上,光秃秃的枝杈上支撑着一个鸟窝,在风中摇曳着。
母亲已经八十岁了。哪一天的生日,我不知道,也许曾经知道,但从没记起过。在孩子眼中,也许父母根本没有生日,他们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的生日,母亲可是记得的。小时候,每到那一天她就会给我煮一个鸡蛋,红皮的,还教导我怎么吃法。把鸡蛋在桌面上用手按着一滚,蛋壳碎裂,这是碾碎一切霉气的意思,预示着一年的好运。长大了,我成家了,逃出了母亲的势力范围,再没有享受过生日鸡蛋。
母亲几年前得过一场大病,身体逐渐衰弱,不过父亲身体尚好,两人相互扶持,日子倒也清闲。只是不愿到城里来,城里太吵,规定太多,熟人太少,风景太坏,不习惯。在家里参加了教会,经常走动,聚会,唱诗,祷告,“主保佑……我主恩典…。。”
母亲年轻时身体很结实。我们兄妹五人她一手带大。我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让她操心的一个,我小时候小病不断,她常奔走于家与卫生所之间的泥路上,背上是昏睡的我。上中学里一次大病,哥姐们都在外地上学,又赶上父亲摔折了腿,母亲就安顿好父亲,用架子车拉着我到乡镇医院看病住院。路上,她被风吹散的头发永远飘在我的心里。
一个人向我走来,一个颤危危的老大爷,穿着破皮袄,背着一个颜色斑驳的包袱。问我高中在哪里,来给孙子送衣服的。这是我的父老乡亲,同父亲母亲一样的朴实的农民。我说了半天,他也不清楚,我就搀扶着他来到三轮车旁,交代给车主,嘱咐一定送到地方。
我又跑回站台,继续望着家乡汽车即将停靠的地方。一会儿,母亲就会从这里下车。春风还有点凉,把地上的废纸废袋卷起来卷过去。
母亲一生没过好日子,她那一代的农民都没过上好日子,只知道为儿女操心。儿女的翅膀硬了,飞了,只有父母们还在重复着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在她的眼里,我依然是个孩子,永远是个孩子,每次回家,就给我嘱咐这嘱咐那的。她只想着让孩子们过的更好一点,像老燕子对雏儿的感情,永远不知疲倦。
我站立位置的旁边,是贴着镜面的柱子,我望着里面的特细特长的变形的身子,像棵细高而不粗壮的竹子。孩子,确实,在社会上混了二十年,官没有做大,钱挣的不多,想帮助父母却显得萎萎缩缩。可父母从不向我苛求什么。每次回家,还偷偷把哥哥给他的钱塞给我两张,还叮嘱我,可别让媳妇知道了,自己放着手里宽绰一点,出门不丢人。
我望着车开来的方向。一辆车过来了,前面的牌子醒目。门开了,一群人下来了。最后一个是母亲熟悉的身影。还是那个咖啡色的头巾,不知道多少年了,包的严严的,灰白的头发一丝也看不到,只有一双疲惫的眼睛。我迎上前,伸手去搀。“别管我,后面还有东西。”哦,是在老院子里种的白菜萝卜,还有柴鸡蛋。我还是娘的孩子,她还在养活着我。
Ade,我的网友们,我要陪我的母亲了,不能再跟你们视频聊天打情骂俏了;
Ade,我的酒友们,我要陪我的母亲了,不能再与你们吆三喝四推杯换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