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夫

四五个人坐在银行边的台阶上，他们穿着汗衫，外面套着一件长袖衬衫。有时候，把衣服搂起，象准备跳脱衣舞的女子；他们经常用衣服的下襟，吧嗒吧嗒地扇着。
有时候，他们会站起来，松松裤带，让空气流通一下；有时候，他们会从平躺的板车上把双腿拱起。更多的时候，就是坐在银行边聊天，当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就坐在板车上，谈他们的琐事或是对城市的看法。
也有沉默寡言的，他们经常象雕像一样，任那时间的风霜在自己脸上雕刻，象一个守望者那样盼望生意的来临，也终于缺少与别人的交流比别人差了点。
一个老年人，他六十三岁了，告诉我，象老年人拉同样的货，得到的钱一般少于中年人的。我说，根据尊老的原则，应该给老年人多些才对，生意怪好的嘛！他说，老顾客多；老年人不比年轻人，有时只好降价拉那些年轻人不愿拉的活。
经常，我看着他们，就会陷入沉思，那些中年人，本该与他们的同龄人，一样是大腹便便，享受年富力强的生活，可他们的腹部是那么的平坦，显然是营养不良、休息不好的结果，再看看他们的皮肤，活在城市里的人的鄙视的眼光里，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摧残啊！而那些老年人，本该在家里颐养天年，可由于家里的负担，不得不用自己日益衰弱的肩膀跳起生活的一些负担。
然而，他们却从没抱怨过，他们每天都开心地生活，享受着生活赋予他们的热情，他们继承了广大农民自力更生的传统，甘愿为子女作牛马，有时这也算是一种无奈吧！不，这是一种习惯，一种生生不惜的奉献。他们是伟大的，尽管大部分的时间都耗费在等待里，但他们实现了自己的价值，比那些耗费国家资产颐养天年的腐败分子强得多。
我想如果农村的经济得到更大的发展，更多的劳动力能够就地被吸收。我想大概会减少这样象纤夫一样的守望者吧！大概会减少这样的慢性自杀吧！毕竟他们在等待中蹉跎了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