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斗”

大凡战争一起，就一定会死人的，人们虽然天天叫和平，可只要不发生在我这儿，管他啷个打，我只看，不时也有人出来评论，谁是军事家，谁是英雄，很好玩的。近一个月来，我却研究起文人的“战争”来了。过去江湖上，要充好汉总得找几个人斗一下，有文斗和武斗。文斗只伤皮毛，点到为止，武斗则血流满面，甚至会付出性命。和平点的就变成体育项目，获得荣誉。文人斗就不一样，斗其思想，斗其文笔和才思。中国近代新文化运动中，文人之间的争斗的事也很有趣。
人一生来得斗了。最早人类与其它动物，植物一样，为生存而斗。首先是为食物，与其它动物斗。人类斗获得很多利益，从树上的“巢居”，变到了穴居，又由茅屋变到砖瓦房，现在变到了高楼大厦。这是与动物之间的斗的结果。人类终于脱离了动物那种只自然适应环境而不能改造成自然的本性，变到了真立行走的文明人群。人环视四周，到处都得斗，与天斗，获取人生存的权益；与地斗，获取的是享乐和获取的是生长的权益；与病邪斗是获取的是生命的权益；与人斗，获取的是荣誉与地位的权益。
其实，“斗”是人的本能需求之一。中国现代汉语中把“斗”和“争”联系在一起日“斗争”，外国人叫竞争。这斗争的在人文学中就立为哲学内容。有了斗争，人与人之间就有了档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王者有势力，有荣华富贵；败者为奴或屈居于荒野和深山中。政党之间也有在野党与执政党之分。胜者英雄，败者为民。
斗争的最高境界就是战争，那是杀人和流血的代名词。不过那是军事家和政治家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老百姓是怕的。但日常生活中，总得有点斗的趣味或娱乐，于是有人斗鸡，斗鸟，斗牛，还有斗蟋蟀的，甚至宫庭里专为皇亲贵族设置狩猎场。像司马相如也随着作赋一番。后来，中国戏曲中也把历史故事展现在舞台上，假刀假枪地斗一下，好让百姓高兴一下。旧时，那码头，黑社会上的袍哥大爷们就爱打杀，那是一种好斗的人群。那些旧军阀们斗起来，把战争当儿戏，光面堂皇地说统一，可杀起人来如同草芥。大概这是我们民族的斗法。
斗争实际上是一种艺术，一种谋略。中国历代都有改朝换代的时候，皇上就是斗来的，没有胆量的人是成不了龙的。一朝君子一朝臣，朝中里也有朋党之争。明争暗斗的很费精力。得势之人可以权倾朝野，弟子裙带连结天下，荣耀子孙，显赫阴间。
想当年，我们与帝修反斗，走资派斗，与阶级敌人斗，与自然灾害斗，与霸权斗；后来我们与文凭斗，下海斗，而今老来同病魔斗。唉呀，怎么斗了大半辈子了。我们还在斗，为房子，车子，儿子，孙子而奋斗不息。
现代社会这“斗争”也与时俱进了。昨天，有个报道说现在时兴一种“官员整容术”，好多命官为保乌纱帽，时兴整容，以防面容老化而过早退出政坛。还有为争职称，为官位斗。俗话说官场如战场，也有人说情场，商场。市场，那点不斗。有些人很巧，在网上巧下文章来作高升论文。现代各行各业也时兴排名序，那斗起来就多了。工商业上，为斗跨对手，假冒伪劣品会层出不穷。这斗争的娱乐性很强，好事者们总是变着花样，让人斗。你看什么超女猛男们不是ＰＫ吗？，网络上什么言情大赛和玄幻大赛，总得分出优胜低劣。美女斗性感，变性人斗爱好，官员斗权势，学者斗权威，百姓斗饭来张口碗，媒体斗收视率，富翁斗财，公子斗风度，斗罢，斗罢，不然没有看客了，也没有娱乐了。
斗争是很有艺术的，也很有谋略。不然人们不会有请客送礼，贪污腐败，不会有夜夜歌舞，不会有酒足饭饱，不会那么多潜规则。这是一门学问。适者生存，竞争的规律是永远要学的。
我原以为文化领域是一方净土。细看才知，这斗起来还是很好玩的。文人的笔杆子舞起来毫不比枪杆子差。我得把这新文化文人的斗法和斗争艺术写下去，不然我就怕那牙齿都落净了，稀饭也吞不下去的时候，就晚了。

二００七年四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