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歌声
作者:人细鬼大时间:2025-04-06 07:07:32热度:0
导读:我读高中的时候,流行上网。可能是我天生与电脑绝缘吧。也可能前世的我是一把算盘。我不会用电脑。也不喜欢。不明白一个或白或黑,或塑料或薄铁的用电器,怎么可以跟“脑”字沾边。未料,某日,一个还算勉强要好的朋
我读高中的时候,流行上网。可能是我天生与电脑绝缘吧。也可能前世的我是一把算盘。我不会用电脑。也不喜欢。不明白一个或白或黑,或塑料或薄铁的用电器,怎么可以跟“脑”字沾边。未料,某日,一个还算勉强要好的朋友拉我去上网,其执着,近乎偏执。估计是实在没人陪他了吧。碍于面子,我还是去了。面对着和我一样呆滞的荧光屏,我点击了一个叫端木逸子的名字。然后便像落在树上的鸟儿一样漫不经心地等着。几句来来往往的交谈,她是一个大学二年级的学生,读法学。我说我是一个高中生,特别羡慕她。那时,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考上工业大学。她把她的通信地址给了我。她成了我的唯一的一个笔友。
高考过后,我只考上了一所专科学校。
我读大专的那段时间,与她的通信成了我最重要的精神寄托。我告诉她我的地址,没说学校的名称,她也从来没问过。还有,我也没有告诉她,我称自己为沈阳,只是因为我爱沈阳。
她的信写得很亲切,很有文采。我那时甚至觉得她那略微潦草的字迹都充满了成熟和睿智。渐渐地,她的来信已经成了我默默期盼的享受——读一篇美文,如同品一杯浓茶。香醇,芬芳。以至每封信我都珍藏起来。
与蹉跎的高中三年相比,我的大专生活要充实得多。也辛苦得多。我很努力。这时的我,迫切地需要成功来填补自信的空白。
三年时光招摇地走过。每年我都拿到奖学金,而且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比较重要的是,我以优异的成绩升入了端木逸子所在的大学。不过,这并不全是我努力的结果。
到了那里,我直接读大三,可是依然算是新生。直到踏进了思慕已久的工业大学校园,才发现,感觉真好。
找出端木逸子的传呼机号码。又在校园里找到一处公用电话。于是等待。
五分钟过后,一个清秀的女学生匆忙地朝电话亭跑过来。也许这就是端木逸子吧。我自以为是地想。如果是这样,她比我想象的好看多了。她在信中总是说自己一点也不好看。好像好看等于肤浅。她身材偏瘦,看起来有点单薄。一条淡蓝色牛仔裤,米白色的衬衫。刚刚抵肩的头发松散着,并不凌乱。皮肤像纸一样的白。周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刚从印刷厂里跑出来的那种。
她说我先打个电话可以吗?略带沙哑的嗓音。像口琴。风吹的。
我点头。
她连续拨号三次,对方都是占线。疑惑过后,她发现电话机上帖着的号码,就是传呼她的号码。于是放下听筒。
短暂的打量。
她说你是谁。
我说我是沈阳。
……
这就是我与端木逸子的第一次见面。她的清脱,她的淡雅,就像照片,印在我的心里。我想,如果她是一种味道,便是书本上纸浆和油墨混在一起的淡淡的香味;如果她是一种颜色,便是米色,温和、雅致;如果她是一种声音,便是古筝,舒缓、而有内涵。宛若一朵雨后初绽的水仙,恬淡、明净。此时的她,已是工业大学法学专业的研究生了。
她把我带到校园里的一间茶社。环境清幽。音乐流淌,冷气漫散。
端木逸子选定倚窗的位置。
她说坐吧。她看到我还愣愣地站在那里。
可能是陌生让我显得有些拘束。也可能是拘束让我显得陌生。
你经常来这里吗,我问。毫不在乎如此俗套的开场。
她说也不是,跟别人约稿多数会来这里谈。这里挺清净的。端木逸子是校园广播站的编辑。
我说读研究生挺累的吧。她好像太瘦了。
她说还行。笑,浅笑。
一个女服务生过来问我们喝点什么。端木逸子说绿茶。
来工业大学高兴吗?她一边帮我倒茶一边问我。
当然。我说。一时感叹。许久以来,工业大学在我的意识里已经抽象成为一个纯粹的幸福概念,甚至觉得它集合了人世间所有的美好和温暖。
她说你为什么选择工业大学?因为我吗?眼神里带着肆无忌惮的无辜。
是吧。我承认。也只好承认。
你住校吧,她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我家离学校特别近。
我说估计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说我看你的陌生就是个问题。没事的时候,你就来找我,我陪你到处转转。她的热情让我非常难过。却不是那种热情过了的难过。
我说不用了。本来你的时间就挺紧的,日子长了,我自然就会熟悉的。虽然我们认识了那么久,可是写信跟见面不一样。我出乎意料的紧张。也过于客气了。
她说是啊,我是太忙了,留给自己的时间太少了。
喝茶。我看见她的戒指,戴在左手的中指上。铂金的吧。闪亮的。
她说听说你已经入党了。随意的语气证明,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说大专二年级我入党的。我努力谦虚。也只好谦虚。带着些许失落。也附和着刻意的随意。
她说你挺上进的嘛。抿了一口茶,浅笑。
我说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入党?她在信中说她没有入党,所以我入党的时候也没告诉她。
她说我想做一个无党派人士!望了望窗外的天。憧憬。
可能这就是我与端木逸子最大的差异吧。她像个艺术家,喜欢蓝天,喜欢自由,喜欢一切自然的东西。做事情也信奉顺其自然的原则。而我更像个警察,也许我就是个警察,崇尚纪律,习惯照章办事,我不允许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有丝毫越轨的地方。商界好像流行这样一句话,有多大的风险,就有多大的利润。相信,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的我,不会是个好商人。
晚上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仔细盘点一天的表现。过分的紧张让我自责,看来没有预想中那么轻松……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工业大学展示了它的清晨的魅力。九月的天,且高,且蓝。窗外的树梢上,小鸟吱吱喳喳的叫着。但愿每天的日子都可以如此,像诗歌一样清新。也许是景色影响了心情,也许是心情影响了景色。总之今天精神特别好。
校园里的喇叭开始了广播。怀旧的音质证明,它当之无愧,就是个喇叭。
“亲爱的同学们,早上好!……下面这首歌由研究生院的端木逸子点播,送给文法学院的沈阳!”
这段开场白更是像文革时期田间地头的动员广播。只不过播音员的声音没那么高亢。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醒了。
第一节中革史,窗边的阳光里飘着粉笔灰。从上中学开始,我就特别喜欢历史。也喜欢收藏,不一定非得是钱币、邮票、字画之类值钱的东西,只要是看了能让人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