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读课外书

曾几何时，窗外一弯新月挂在天边，大地如同镀了一层薄银，在这样的夜晚，一盏孤灯相伴，临窗独坐，展开一卷或买或借或租来的书，目光在书页上游弋，心或沉醉于金戈铁马，或徜徉于异国他乡，或飘浮于瑶池仙境。曾几何时，或旭日东升之时，或夕阳西下之际，腋下夹一册心爱的书，或独步山岭幽谷，或盘桓河堤沙滩，选一处幽静宝地，择一处天然石墩，或坐或躺，展开随身携带的书卷，尘世的喧嚣在书页上退去，心头闪现幅幅美丽的画卷，脑海浮现个个亲密的朋友。就这样潇洒自如，就这样逸情雅性。一生一世，与书有缘。
最初对书的爱好，完全出于偶然。那时也就是七八岁，绝非已懂“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最小的哥哥都长我八岁，他农业初中快毕业了，我才刚初小学。那时他偶尔由着性子读点小说消遣。本来小说早已被史无前例的“破四旧”之火焚毁，不知他从什么地方搜出了个别“漏网之鱼”，这些小说残缺不齐，变得无头无尾，样子仿佛就是一块又破又脏又丑的抹布，但这丝毫不妨碍我的阅读兴趣。哥哥出工去了，我则偷着看，尽管许多字不认识，但却读得趣味盎然。记得第一次将无头无尾的书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的是大约是《野火春风斗古城》，一部描写战争的长篇小说。其时我大约十岁，读三年级。从哥哥那里也许还读过一些小说，但大多只读了几页，书便还去了，如今已没有多大的印象了。
读初中时，班上有个图书角，大多是连环画，我三下五除二就看了。但也有几本小说，现在我还记得看了《矿山风云》和《飞雪迎春》，记得后者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火药味比较浓。读高中时，刚恢复高考制度，功课紧了，也没有时间来读小说，整天被牛顿莱不尼兹安培他们搞得我晕头转向。但我总是忙中偷闲读点小说。两年高中（那时高中只两年）大约读了十多部长篇小说，如《剑》、《诸葛亮》、《敌后武工队》、《说岳全传》等。值得一提的是高考结束的回家路上，我居然买了一套《聊斋志异》，记不清是两本还是三本去了，那是部文言短篇小说集，那个暑假，我将它半懂不懂地读了一遍。
真正开始大量地比较系统地阅读古今中外文学名著，则是高考后进入娄底师范读书以后的事情，那属八十年代初期湖南高考统招统分的最后地市属中专线中的学校，得了一个最差的“铁饭碗”。一分钱也不交的，假期还发生活费。由于是普高起点的师范，所以功课不是十分紧。我总是在师专和师范两个图书室借书看，有时星期天还涟钢图书室看书，一看就是大半日。这两年（高中起点的师范，当时学制是两年），我比较系统地读了一定数量的现当代文学作品。当时的文学杂志特别多：像《当代》、《十月》、《莽原》、《芙蓉》、《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诗刊》、《星星》等等，我尽量精读或浏览。为了读到更多作者不同风格的作品，我采用了尽量少读长篇小说的办法。我读当时已出牍的历年获奖中短篇小说选及《建国十年散文选》等精选版本。此外，我还读了《莎士比亚全集》中的部分，莫伯桑短篇小说选、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及诗集、普希金的诗集、泰戈尔的《飞鸟集》、雨果的个别作品。明清小说“三言”“两拍”《老残游记》《镜花缘》《封神演义》等也浏览过。现代的，像鲁迅的小说杂文、郭沫若的《女神》及部分戏剧小说、巴金的《秋》、老舍的《骆驼祥子》及部分作品、张扬的《第二次握手》等都读过。还读了萧红、冰心、丁玲的部分作品。
谈到读课外书，我最初喜欢的是小说，可后来变得对新诗狂热起来，不过后来又冷却了。一次读谌容的中篇小说《人到中年》，小说中引用了一首诗，当时觉得很有趣，于是就开始读新诗，以致后来在一段时间专门读各种诗集，大量浏览当时的诗刊、诗报，而且还花了一定的时间写新诗，还自编自刻自印自插图了两本诗集：《我是一棵树》、《无色光》，可失自己一本也没留下。倒底写了些什么，也都忘了。后来自己也不爱好新诗了。
也曾卷入琼瑶热和朦胧诗热。一时间，几乎见琼瑶的作品就读，后来多读了几篇，觉得有点俗套，便作罢，并且以后对琼瑶的作品也没了兴致。崇拜过舒婷、顾城、北岛写的诗，但亦是随潮而起，随潮而落。三毛的书读过一点点，印象不甚深。至于谌凯伦、席娟等的书，则大多提不起阅读兴致，看了一篇之后，便不再读。汪国真的诗倒是读，只是达不倒入迷的程度。梁羽生、金庸、古龙、卧龙生、诸葛青云等的武打小说，到手也读，不过只作消遣，读得远不如对冰心、丁玲、巴金的作品卖力。
湖南人当然关注文艺湘军。谭谈、萧育轩、王跃文、残雪、少鸿、刘犁等的大多数作品都读过。荷叶树德中学的校友中也有几位作家，如朱光亚、王德友等，读过他们的部分作品。
书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可失我读的是时人所说的“耍书”，对于一个曾经是理工科学生的我来说，可以说是真不务正业。所以，“黄金屋”“千钟粟”和“颜如玉”都没得到。偶尔也在市县级报刊中刊点“豆腐干”，或许这就是对我孜孜不倦地读耍书的一点记念吧？！
书是我的至爱！与书为伴，至死不渝。书是我生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