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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因为要给祖父母立碑,2008年的4月2日,也就是农历二月二十六日,我和父亲一行数人,终于回到了我们那位于豫西南镇平县城东南的老家。天气一改近几日的初春乍寒,显得异常地和煦晴朗,似乎为我们这些居住在四面
因为要给祖父母立碑,2008年的4月2日,也就是农历二月二十六日,我和父亲一行数人,终于回到了我们那位于豫西南镇平县城东南的老家。
天气一改近几日的初春乍寒,显得异常地和煦晴朗,似乎为我们这些居住在四面八方的久不归家的游子们奏响了夏的序曲。
我们在“村村通工程”的受益下启程,汽车沿着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慢速行驶着。隔着车窗,望着那哨兵似的站在道路两旁刚刚绽出三、四个浅绿又略带铁红叶片的那吐翠挂绿的白杨,望着那昔日何等壮观如今已经缩小过半的路边水库,望着那些似曾相识的田拢麦行,望着那田埂边的刺角芽、面条菜、涩络秧、麦莲子……望着那日渐庞大的曾经那么熟悉如今而又有点陌生的故乡村落,望着那久未谋面已经衰老得难以认出的曾经熟识的乡里乡亲……我的乡思正如一朵朵逐渐绽放的情花,又如一坛坛刚刚开封的陈年老窖,愈发弥散出醉人的芳香。让我情不自已地竟如掉进了那无边的感情海洋,任感情的猛浪和漩涡把我淹没,然后任海水把我一直地往下沉沦,往远处漂泊……
终于回家了,终于回到了我那魂牵梦绕日思夜盼的故乡了。回家的感觉真好啊!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我又禁不住悲从中来。
1946年6月16日,我的祖父带着无尽的遗憾英年早逝,离开了他那尚未成年的三男一女;1976年6月28日,我的祖母也悄然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界,撇下了她一手拉扯还没有长大的七个孙子和六个孙女。
祖父,对于我们来说,那只是一个称呼,因为他离开我们的时间太过久远,我没有见过他的样貌,家里也没有他的照片或是其他遗物供我们思念,关于他的讯息,我只是从父亲那里拾到一些记忆的碎片。
祖母,却是慈祥地鲜活地永远地活在我的记忆里。尽管家里也一样没有她的照片,也一样没有保留下什么可供纪念的遗物,可她的音容笑貌,具体可感,呼之欲出,一旦想起,就割舍不下,让我泪水涟涟,情意难断,尽管那时候我还很小,也很模糊,那时的生活片段也记忆很少。
二叔一家,从镇平县城赶回来了。小叔一家,从南阳赶回来了。姑姑,也让广义老表从乡下带回来了。堂姊妹们,也从天南地北赶回来了。大家齐聚一起,共同把庄严的祭奠仪式推向了高潮,把悲喜交加的情感烘托到了极致。
我们在坟头南面朝阳的地方,种上了迎春花,希望在人间受尽苦难的祖父母能够在另一个世界里永远快乐,幸福如花。
我们在坟的四周,种上了六棵柏树,希望我们的家族永远如柏树般常青,永远绽放出熠熠的光彩。当然,这样做也是亲手种下了我们三家兴旺发达的愿望和梦想。
我们在坟头添上了土,让它远远地大于周围其他的坟墓,希望我们的祖先能够地保佑我们的小辈们永远高别人一等,并且世代昌盛繁荣。
尽管鹏弟已经找了人帮忙,可我们还是抢着挖土,抢着挑水,抢着培土,抢着活灰……劳动工具太少,我们就用手挖,用手捧,用手搬。我们这个大家庭中的每一个成员,此刻都只有一个信念——为我们的祖先多出一份力,多流一滴汗,多尽一份孝道。
中午时分,我们终于把祖父母割舍在了那块黑土地里。我们离开了那块如今早已经成了别人的责任田的撂疆和鸭子泥相伴的黑土地,离开了那块当年祖父留下的唯一家产——五亩六分薄地,带着满心的悲伤和不舍返程了,因为我们都还得生活和工作。但我知道,祖父母是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们的,他们就活在我们的周围,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我知道,像祖父母这样的好人,是一定会生活在天堂里的,他们在天上一定也在时时我望着我们,陪着我们一起收获成功,陪着我们一起收获希望。
在广哥家吃过团圆饭以后,我们一行又分别去看望了几家近门。
如今的农家,和过去相比,已经好了许多。他们都住在一处处干净宅院里,生活富裕幸福,人也精神很多。
然后,我们又来到了我家的老院。来到了那个生我养我十几年的地方。
这次回家,我被一种莫名的感伤情愫一直笼罩着,本该高兴的唱词却让我上演成了哭情戏。
面对眼见的一切,一向以牙尖嘴利和坚强著称的我竟然恨起了自己的笔拙词穷,因为我竟然说不清道不明此时的心情,只是一味地心酸伤感,一味地想掉眼泪,尽管我很想笑,也努力地让嘴角上挑。看到祖父母的坟墓孤独地矗立在那地的一隅,我禁不住热泪流淌,和亲人们一起哭得一塌糊涂;看到在旁边帮助活灰、担水的已经衰老得几乎认不出的绍平叔、勤海叔和勤有叔,想到当年带领我们玩耍和我们疯在一起——荡秋千、掏小虫窝、玩翘、羊抵架的儿时玩伴们的形如枯蒿,我想哭;看到已经83岁高龄,满脸折子也矮了许多却依然要在那里不停地串珠的三奶,想到那次回家把我叫到家里倾情招呼我的如今走路都要人陪的亲切的三奶,我想哭;看到当年父亲陪我们一起亲手种下、不断松土、浇水、施肥如今已经长得两人合抱的大白杨树儿,我想哭;看到我生活了多年,如今因年久失修而一部分房顶已经坍塌又被人掘走了屋门、窗户的我那宽敞、干净、可爱的家园的衰败,我想哭;看到当年家园中水泥地面和弟弟养长毛兔的兔舍的不见,我想哭;看到当年何等开阔宽敞、何等美丽宜人的房前、屋后如今变成了树的乐园和菜园子,我想哭;看到紧邻房子西边那儿时经常玩耍、洗澡、挖泥鳅、逮鱼和逮青蛙的水坑的干涸不见,我想哭;看到水坑边上的那修竹万千、气派壮观的我那童年的乐园——竹竿园子的不见,我想哭;看到亲人们眼泪汪汪,我更想哭……
哎,我那朵绽放的乡思情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