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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八年前的春天,在我将家搬到城里时,最使我惬意,最使我欣慰的不是那宽敞舒适的住宅;也不是西临山崖、东近榴林的幽雅环境;而是南窗下那一排绿意怏然秀美葱茏的千丝万缕惹春风的垂柳。这行柳不知道植于何年,种与谁
八年前的春天,在我将家搬到城里时,最使我惬意,最使我欣慰的不是那宽敞舒适的住宅;也不是西临山崖、东近榴林的幽雅环境;而是南窗下那一排绿意怏然秀美葱茏的千丝万缕惹春风的垂柳。这行柳不知道植于何年,种与谁手,她们却为我的生活增添了色彩,注入了活力,充满了柔情。同时也激起我无边的文思与遐想……
记得台湾女作家简帧在她的散文《烟波蓝.竹枝词》一文中开篇写道竹只长在两个地方:一是乡下人的屋前屋后,一是有情人暖暖的心田里。
举酒高歌的苏东坡也曾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而我爱柳更胜于这位女作家和那位古代大诗人之爱竹。
南竹北柳,在我眼里只是同义语而已,竹是柳,柳即竹。于是在搬家当天的日记里欣然写下了“窗前排柳,桠分西东,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绿柳映竹我挚友”。
如是爱柳缘于幼时所吟诵的“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长条垂拂地,轻花上遂风”“春风吹醒柳千行,玉燕南归以舞唱”的诗句。风雨人生路,天赐绿柳朝夕伴之,以欣喜若狂一词来形容并不为过。面对微风中左右摇坠的一片绿波,童年嬉戏故乡的河湾,与小伙伴们爬柳树,折柳枝,戴柳帽,拧柳哨,吹柳笛的顽皮淘气的陈年旧事,就像幻灯影片一样在眼前相继闪过,纷繁的思绪在脑海中四处乱窜,心底不由得泛起柳树条般的惆怅——什么时候可以再登柳树把那毛毛虫般的柳穗拂在脸上呢?而今观柳,赏柳竟成了我日常生活一项常做的功课。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虽残雪未融,可是,那柔嫩的柳枝上已经鼓起淡绿的柳豆,让人心情挣脱严冬的蹂躏,慨叹这么柔弱的柳竟也这般坚忍,婀娜着送走冬寒,微笑着迎来春暖。我特喜欢春雨中的柳。隔着窗户楼顶上落下来的雨线象诗韵那么缠绵悠长,微微湿润的春风里夹杂着柳枝苦涩的清香。风雨过后,喜鹊、麻雀在枝头上欢快地高歌跳跃——园柳变鸣禽,就是这般说法。润黄的柳树毛毛在翡翠一般的绿叶拥抱下是那么纤弱,那么清新,那么惹人爱怜。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一份颤然的悸动,身不由己的以温存的目光抚摸那嫩黄的妩媚,用心尖去亲吻枝头上那鹅黄的新蕊。
也喜欢夏天夜晚的柳。当午夜无眠四周静谧无比,一弯如镰的新月悄然到窗前与我约会时,垂柳就象个纯洁娇羞的处女,婆娑婀娜的枝条沐浴在高天闪烁着星月洁白的光华中,斑斑驳驳的柳叶倩影雕刻摇坠在墙壁上,使躺在床上的我朦胧之中竟分辨不清是柳还是竹。这是柳最动人、最活波、最浪漫、最妖娆之处了。
还喜欢秋风中的柳。当一阵瑟瑟的凉意袭来,已近干枯的柳枝,终于抵挡不住节令的变化,失去了往日青翠柔软长条低垂的姿色。那一叶之落淡定了年华,回归了生它养它的土地。当风起时,马路上堆集着的金黄,暗红,黑褐色的柳树叶子,就会随风飘摇,片片翻舞,那摄人心弦的仙降之姿使我禁不住想起了远方的你——北燕终南归。随之而来的便是“欲挽长条已不堪,暮雨秋风满淮畔”的伤感。
更喜欢雪中的柳。经过一夜悄无声息的飞舞,雪为苍茫的大地披上了洁白的冬装。当清晨拉开窗帘,惊诧窗外银装素裹下的那排垂柳随着季节的变迁,仿佛不经意间就由绿意昂然的青春少女变成了一身缟素的怨妇。只见高高的身躯顶着一头耀眼的银饰弱不禁风地摇摇摆摆在寒风霜露中,那股风流千种的天然风姿天生凄美,有种说不出的清纯,道不尽的婀娜。面对此情此景,使我大有揽君入怀的激情与冲动。
就在我把窗外这排绿柳夏当绿幔帐,冬做巧佳人朝夕相伴之际,在一阵阵刺耳的电锯声中瞬间变成了光秃秃的树干,又从树干变成了一截树墩,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个土坑,心针扎似的刺痛。佛说“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树也是有生命的啊!她们不仅是美化城市的绿色使者,还是大自然慰藉心灵的忠实朋友,在即将兴建的小区的一片纷乱里化为乌有。
翠竹徐风南方景,杨柳轻扬北国情。不能以柳为伴,对我来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惆怅,每每凝视着窗前由空旷继而立起钢筋水泥的丛林时,深深的印在脑海里的那柳那绿那情那景就会重现眼前。回味、把玩、意游那与柳相携的几年时光,且以此文来祭奠昔日的柳魂吧。
愿那柳永远绿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