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散文 > 文章内容


导读:现在每天早晨唤我起床的是手机铃声,可以任意设置时下最流行最火爆的《心在跳、情在烧》。而七十年代出生的我在二十多年前每天上学起床的铃声不可以随意设定,当然更不能设置一听名字就感觉火辣辣的《心在跳、情在烧
现在每天早晨唤我起床的是手机铃声,可以任意设置时下最流行最火爆的《心在跳、情在烧》。而七十年代出生的我在二十多年前每天上学起床的铃声不可以随意设定,当然更不能设置一听名字就感觉火辣辣的《心在跳、情在烧》,一是那时候没有这样的条件,二是那时候也没有这样火辣的流行歌曲。
那时候每天唤我起床的是广播,覆盖全县城的广播,这广播整整伴随了我十年,每天准时定点,不管刮风下雨,不管你愿意与否都是每天必须听的内容。记不清谁说过,如果一种很平常的事物在你的眼前重复三次以上就会产生出一种别样的韵律美,我想伴随我十年的广播就正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吧,也许是我的记忆力比较好,我至今仍清晰的记的十年来播放的全部内容,开头序曲东方红,太阳升……音乐结束以后播音员只说一句话“现在是报纸摘要时间(摘要的什么?没有内容)”,紧接着便是结尾,嘟、嘟、嘟……刚才最后一响13点整,本站第二次播音到此结束、同志们17:55分再会。在我的记忆中这就是我们县的广播的全部内容,我们县的广播最重要的功能只有两个,一是我的私人闹钟,二是为了让我上学的时候不寂寞。至少我那时候是这样想的。
寒冬腊月,天亮的就迟一些,广播都播都到了报纸摘要时间了,可天依然很黑,我背起书包走在了上学的路上,我们家离学校大概800米的距离,我的必经之路先得出胡同,我们家那条胡同名字叫天尽头,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天尽头即是死胡同的意思,也是城墙跟的意思,既然是死胡同那我也没有近道可抄,只好老老实实的走出胡同,一出胡同首先看到的是那口四四方方的水井,腾腾的往外翻卷着热气,着了火似的“浓烟”腾腾翻滚着,布满了街道,那口水井就矗立在马路中央稍偏一点的位置上,这已经是现在再也看不到的风景了。报纸摘要的节目伴随着继续向前走,街道两旁,什么中医院,机械厂。城河沿……都吸引不了我的目光,最吸引我的是那窦家的老字号的热面皮,其实就是趁热吃的凉皮子,那飘散在空气中的面香和油泼辣子味道像那口井里燃烧的哈气一般一股股席卷而来,直入我的嗅觉,刺激的我的肠胃也在腾腾翻滚,真想花两角钱压一压翻卷着蠕动的肠胃,可是我哪里能有那么多的钱啊!哎!只好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不断溢出的口水,下意识的隔着书包捏捏那块干饼,加快行进的步伐,想象着等长大了有钱了,把那狗日的热面皮吃个够,像在书包里那块干饼一样源源不断的吃。
中午放学的时候广播里熟悉的声音依然,八百米的路程前半段是城河沿以外的马路自然也没有柏油只是土路,路的左边有一条小溪,折一个纸船,看小小的纸船在小溪的惊涛骇浪璃颠簸,顺流而下跟着船的节奏向前徐徐而进,脚底下再踢着一块小石头,我、船、石头,我们三位一体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向家的方向推进,到了城河沿以内我只好放弃了小船,因为到这里小溪就断流了。告别了小船这才抬头,哇塞!怎么这么多人啊!难道今天又是逢集天吗?本就狭窄的马路上,两边全摆着各种各样的地摊,蔬菜摊,中间只有三米多宽的空间也被人流挤满了,很快我就淹没在人海里了,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几乎掩去了广播的声音,背着背篼提着醋瓶的,扛着里面装满了烧炕用的干马粪口袋的,推车的、牵着驴、马、骡子的,背着比他本体形大的多的柴火捆的庄稼人,当然还有我的同学和校友,还有偶尔一个穿着绿军装戴着红领章帅的不得了的解放军叔叔,都在这个庞大的队伍里里蠕动,我利用自己身材小巧的优势偶尔也会像电影里的走梅花桩八卦掌的武学高手那样穿插,不过这样的机会不是很多,穿插时也得小心堤防那些牵在庄稼手里的牲口突然屙出的粪便,别踩踏一脚或弄到衣服上那可倒霉透了,保准会成为同学们的笑料,,想着这些的时候也就蠕动到天尽头的巷口了,也许是刚才的被迫蠕动般的行进过分压抑了我的双脚,也许是肚子真饿了,来到更加窄小但很空旷的胡同,我就快马加鞭了,左手朝前伸的笔直佯装牵着马的缰绳,右手在背后扬鞭猛抽“驾”双脚同时起落,嘴里念念有词,“驾、呱哒、呱哒,骑着骏马,一溜烟就到家了,这个时侯广播说,刚才最后一响13点整,本站第二次播音到此结束。
下午放学路上广播又如约响起,报纸摘要节目已经好一阵子了,但我却不着急回家,我有很多事情,比如说弹玻璃球,打陀螺,摔用烟盒叠成三角的“宝”,当然最重要的是去十字街头看一块漆黑的木质牌子,这块半平米见方的牌子掩藏着我童年时期一个又一个的梦想,这是电影院预告影片的牌子,类似于现在的电视节目预告,这块牌子每天都会用白色或者黄色的广告色更换着新的内容,记录着要播放的影片片名,播出时间票价等,票价一般有两种,就像现在的大片和普通影片票价不同一般,故事片1角5分钱,前面加彩色两个字身价就是2角钱。那块牌子就悬挂在十字街头的一根瘦弱漆黑的木质电线杆子,一切都显得那么笨拙,就是这样一块古朴而笨拙的牌子引领我走进了电影世界,走进了《啊!摇篮》走进了卓边林的《摩登时代》《淘金记》还有《小花》《神秘的大佛》后来的《少林寺》等等,那块漆黑的牌子成了我心中永恒的大片。因为它是我打开梦幻的钥匙,更因为它蕴藏了我无数的期待……
后来我工作后的二十年来也走在上班的路上,路上也重复各种各样的风景,路边也有很多诱人的小吃,而且随身携带的MP3还能成百上千首的选择自己喜欢的音乐,但都不能让我的心在跳情在烧!因为这一切相比我重复走了十年的那八百米路程,相比我们县为了让我上学路上不寂寞而为我开通的广播——报纸摘要时间!总显得还是有些单调,总有一种模仿、盗版、水货的感觉。
二十多年前的我从来没有寻思过什么叫快乐,正因为此心灵才获得了绝版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