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散文 > 文章内容


导读:现在我的床头就摆放了一双老布鞋。老布鞋是农村很普通的样式,没有现代北京老布鞋的富丽华贵,也没有皮鞋的时尚光彩。只是农村再普通不过的样子,布条、布片一块块,一条条抹上浆糊、压紧、晾干,再照着鞋印子裁剪好
现在我的床头就摆放了一双老布鞋。老布鞋是农村很普通的样式,没有现代北京老布鞋的富丽华贵,也没有皮鞋的时尚光彩。只是农村再普通不过的样子,布条、布片一块块,一条条抹上浆糊、压紧、晾干,再照着鞋印子裁剪好,一针一针手工纳好鞋底,鞋面是黑色粗绒布做成的。就这样一双普普通通的布鞋却摆放在我的床头,占据着显要的位置,也占据了我的心头。
老布鞋是别人送的,送者叫张望黎。张望黎先生何许人也?他是我辖区东坡煤矿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工人,因为工伤的缘故,下肢瘫痪,只能常年坐在轮椅上。身残心不残,他每天都是笑呵呵地面对生活。原本我们的生活风牛马不相及如同两条平行线,或许永远也不会相遇,但他送的老布鞋却成为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那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坐在户籍室中,想着在这么糟糕的天气里不会再有人来办理户口了。恍惚间,门被推开了,一名中年妇女推着一名男子来到户籍室,我迎上前询问他们要办理什么业务。我想今天就把全家户口从兴平市老家迁到东坡矿,不知该如何办理。看到他焦急的表情、紧张的神态、渴求的动作。再望望窗外瓢泼大雨,我知道他一定急需这个户口。向所长请示后在最短的时间里我给他列出了所需的材料,他坐在轮椅上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连声说谢谢,谢谢。望着他在雨中渐行渐远的身影,我看到了一对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患难夫妻。我默默地为他们祝福,祝福他们幸福永远。
隔了两天,他们全家的户口如愿以偿地迁到了我们派出所,望着他舒心的笑容我也为他高兴。时隔月余,我本已忘却了这对患难夫妻的时候,他们再一次来到所里,妻子颤巍巍地给我递上一双简单朴素的老布鞋。张望黎先生说听说你脚上骨质增生,穿着皮鞋磨脚,我就让陕北一个朋友给做了一双布鞋,你看合不合脚。我默默接过这双布鞋,向他道了声谢谢,谢谢你的关心。他露出憨憨的笑容说布鞋看着不好,但穿着舒服,很舒服的。民心不可违,民情真如铁。面对如此盛情,我感到惭愧,愧对这双老布鞋。如今我把布鞋放在床头,每天看着它,它让我明白了身穿这身警服,肩上的责任是光荣又伟大的。
布鞋,老布鞋。它让我难以忘怀,也牵动我那长长的思家之情。我祖籍黄河边,默默流淌的黄河水养育了一代代的黄河儿女。小时候,家境贫寒,一双布鞋要穿几代人。因为经常在黄河泥沙里玩耍,大人是不允许我们小孩子穿鞋的。看着家人穿着布鞋春种秋收,度过了一年一年的岁月,也给沧桑的时事增添了许多成长的色彩。鞋底由厚变薄,再渐渐长出破洞,它也该寿终正寝了。我是八岁那年穿上布鞋的,那是母亲为了庆祝我考了双百。在繁忙的农时节,母亲白天要务农,只有晚上在油灯下纳鞋底,一针针都是对儿子的期盼和爱。穿上崭新的布鞋,看到母亲手上密密的针眼我的心第一次有了酸楚的感觉,我明白了母爱的伟大,明白了今后该如何行走在人间。奶奶看到我穿上新布鞋,她的话头又伴着默默的黄河水流进我的耳朵。奶奶曾经是村里的妇联干部,在那些战火纷纷的岁月里,她曾经带领全村妇女为八路军、解放军做了无数双军鞋。军鞋也是这种普通的老布鞋,它带着全村人的期望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赶走了日本鬼子、国民党,解放了全中国。每次我回到老家时,奶奶总会带我到老城墙的南门口,指着残垣断壁给我说我们就是在这里送走八路军的,就是在这里让战士们穿上崭新的布鞋去打鬼子的。而如今,奶奶的坟头就在南门口,坟上摇曳的芦苇似乎在向远方的亲人招手,期待着他们的归来。前几天,我给家人打电话,说别人送给我一双老布鞋。母亲低语着说做公家人,可不敢沾小便宜,要好好工作不要挂念家里,有空回来给你奶奶坟头加点土。
我支吾着,无以言表。现如今,每当临睡时我都能看到那双简单质朴的老布鞋,它不仅寄托了我对家的遥想和思念,还是我今后工作的方向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