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锁零乱重重

题记：雨飘忽，心萧然……

外面还在下着雨，温和的纷飞着，不急不燥。冷意带着清寒急急涌入，我慌忙紧紧关窗。地上几汪浅浅薄薄透着亮光的积水，不时被雨点击破，就有数丝涟漪微动，湿漉漉的轻柔，仿佛触手可及。
生活还是在继续，日复一日，不得不忍受自己重复着昨天，仿佛是懒散的留鸟，无法飞往温暖的方向。或许知道哪一个方向，可已经飞不动了；又或者，惧怕候鸟们来来去去的迁徒；亦或只是拖延着，并不着急去做……在这一刻，似乎看不清了，更真实的感觉就是自己的倦意跟这雨很融洽了，一切的描述也渐渐变得乏善可陈，好像走进了人生的断层。
仍记得在十六岁那年，也是这样一个霏霏细雨的晚秋，语文老师把我叫进办公室，指出我的比赛演讲稿如同日落，奄奄一息，责问我如花的年华为何就不能跟朝阳一起与时俱进，甚至激动到用手指猛戳着我的脑门，一叠声嚷嚷着：“想像啊，想像想像想像，你懂不懂？你懂了没？”
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无法理解他的想像究竟为何物，我开始拒绝思付所有关于抽象思维的名词。从此以后，我想出来的每一个文字都缺乏想像，像一笔糊涂至及的流水帐。不清楚到底是我缺乏想像，还是生活本身就是一部没有想像力的直白流水帐？思绪零零乱乱，没有秩序。
一种没有想像的生活，乏味无力，如此说来，这样的生命根本是没有什么切实意义，不过是在打发时间而已，还聊以自慰。那一瞬间，心悄然改变，觉得自己很沧桑很沧桑了，像天上一朵吹不散的乌霾云，黏赖在阳光前面，于是，便习惯在雨天的日子里蜇伏家中，绝少外出。
隔着玻璃，隔着灰蒙蒙的空气，远远看过去，星星点点的红黄，是那些关也关不住的秋色。不期然却想起了有关竹篱茅舍，曲水流觞之类的所谓高雅，而这样的句子落在宣纸上绝对是引诱人心的，但未必就真是良辰美景的赏心悦事。若是，那便不会有这些物质文明的繁衍，盛世浮华的耀眼，人全都是现实且喜欢享受的，当然也会有个例，不能一概而论。
二十九岁了，感觉像走完整个人生，我曾以为，走完了。只是站在某个远离生活的角落，看别人不停折腾的皮影戏，任时光如流水般白白浪费。思绪死气沉沉，好在行动倒还不乏乐观，总是比别人更乐观地看待平凡中的平淡，并努力为自己内心的偶尔感动而感谓着，如此，算是为自己稍稍保留了一点点颜面，不至羞愧到无地自容。
对生命的评价历来不高，凡事都从最无聊的角度出发。不同的是，落到实处却又朝最好方向行走，其结果不是我的能力可以主宰的。比如说，我间歇性的想像力迟钝，听者偶尔嗤之以鼻，特希望一切与我无关。从来都相信一个人错过的比得到的要多得多，错过一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可惜。
悚然而惊，不过才二十九岁，就已有这样暮气横秋的思想，那么，未来的漫漫长路我应该如何自处？二十九岁，绝对不应该有这份倦怠，我还是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做些什么。没有思想的女性淡而无味，没有追求的女性是平庸的，我不要不想不愿不能承认自己的庸俗，或许，是时候做些改变了。
由此，总结出自己不是特别富有生命力的人，不奢望去深谈什么理想与创造，只喜摆弄些小资小调的惬意。情愿拿三分之二的劲头去过活，再拿三分之一的本能去懒散，不为别的，只为这三分之二活力足以支撑剩下的三分之一慵碌。这些于我便已足够，人不可太贪，贪心的背后，便会没了自我。
于雨季深处守望，亲手埋葬一些拔节的颓丧，收拾起奇特的矛盾思想，然后微笑着转身，继续按部就班的混杂在人来人往中，缓缓而行，不愠不火，一如这细细扬扬的绵绵秋雨。

写于：2007-10-1213:3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