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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写下这个题目,内心涌出一股酸楚。年的含义是什么?而我心深处对年的理解又是什么?年是大家的年,是团圆的年,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年。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三十八个年头。从记事起,儿时的年总让人欢呼雀跃,望眼欲穿
写下这个题目,内心涌出一股酸楚。
年的含义是什么?而我心深处对年的理解又是什么?年是大家的年,是团圆的年,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年。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三十八个年头。从记事起,儿时的年总让人欢呼雀跃,望眼欲穿,刚过了年头又盼着年尾。过年的时候,母亲拴上她的蓝布围裙,在厨房穿梭忙碌,我和小伙伴们就上一头下一头的疯跑,厨房里飘出的肉香引得我流口水,有时趁母亲不注意跑进屋,揭开炖肉的锅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捞起一根骨头遛出屋,母亲嗔爱的骂声就远远地抛在风中。
关于过年的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淡漠,直到今天为止。一个人的“年”让我想起那个大年三十剔腊肉骨头让我啃的亲人,那个说“我不回家过年她便不落心”的娘亲,在那一个世界是否还是不肯放下对我的牵挂?
今天已是腊月二十八,我却还是没有过年的心绪。一个人猫在六楼的小屋,连楼也不愿下。弟弟来了两次电话追问回家的日期,都含糊过去。其实心里盘算着明天上街买一大堆食品,从大年三十到初一关了手机关了电视,一个人静静地思考一段时间,尝尝一个人过年的滋味。
三十八个年我都昏昏糊糊地过了。辞旧迎新的时候我辞掉了什么,迎来了什么?旧的一年舍弃了什么?新的一年应追求什么?从未有过这样的思考。每年照例吃年夜饭,看春节联欢晚会,给孩子发压岁钱,和家人聊天,年是热闹的年,是大家的年,是亲人团聚的年,为什么独独没有自己的年?
如果我的寿延是七十,那我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多了。剩下的光阴里,我该何去何从?听之任之,还是主动争取?人生苦短,为什么要让自己有心愿未了,为什么要听任生活的嘲弄,我们这样苦苦挣扎,到底为的是什么?
手机响起,父亲的声音激动得要吼起来,眼泪一下子流出来。我只顾缅怀死者,我只顾自己的情绪,而对于父亲,无家漂泊的女儿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永远的牵挂?除了已经死去的母亲以外,又有谁会如此在意我回不回家过年?两年以前母亲为了我不能在家过年而流泪,现在不善言辞的父亲为了我不回家过年而激动,这其中的感情又有何不同?
除了父母,谁会在意你回不回家过年?而我,竟然漠视这种亲情的存在。我在这里为失去母亲而悲伤,却没有想到母亲最大的心愿其实就是大年三十我能回到家陪一陪家人,陪一陪老父,等到哪天父亲也撒手而去,我在世界上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你在哪儿过年又有谁会真正在意?
家即是根,没有家就没有根。家是什么?是一壁空空的老宅,是院里那颗结满满了酸酸果子的杏树,是村子里两三声犬吠,是山脚人家屋顶冒出的青烟,是水塘边嬉戏的孩童,是黄昏时母亲那一声长长的呼唤……
家,是每个人心中一份眷念的情感。
年,是大家的年,是亲人的年,是团圆的年。
我不能过一个人的年。我虽失去了疼我爱我的母亲,但我还有同样爱我疼我的父亲,只要我不稳定一天,他便担忧一天,我无家一天,他便不能安心一天,生命不死,爱与牵挂便不停止。
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而属狗的我命中注定是一只江湖之狗,从12岁离家在外读书起,和父母呆一起的时间就很少。在外飘荡多年,弄到最后既无家也无稳定的工作,一年回去看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母亲带着她的不舍离世而去,留给我永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因而,我就不能过一个人的年。我不能只想着自己的孤单,而不去想失去母亲的父亲更孤单;我不能只想着自己的不幸与孤苦,而不去想习惯和母亲相守的父亲更孤苦;我不能只顾思考自己的人生,而不去顾及父亲想我念我之情。
我一个人的年还是留待老父瞌然辞世后吧。当然,前提是我继续我的单身漂泊。
或许,我永远不会体验到一个人过年的滋味,因为那时,那双适合我不夹脚的鞋已能把我陪伴……
写于2007年腊月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