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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那天是周六,我在单位加班,为即将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写材料,母亲却在我忙得热火朝天时打来电话,声音是小女孩一般的欢欣雀跃:“晚上早点回来,今天我给你们包饺子!”“饺子?”我大吃一惊,“啊,你还能包饺子?
那天是周六,我在单位加班,为即将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写材料,母亲却在我忙得热火朝天时打来电话,声音是小女孩一般的欢欣雀跃:“晚上早点回来,今天我给你们包饺子!”
“饺子?”我大吃一惊,“啊,你还能包饺子?”想都不想,我流着哈拉子回绝,“妈,你不要到厨房,摔着了怎么办啊?”
和母亲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她说电话费都能包一顿饺子了,我才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说起妈妈包的饺子,那可是记忆里难得的美味佳肴。妈妈的饺子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而日见丰盈的。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没有油水的饭菜打发着我们寡淡无味的日子,贪婪的胃使我们对饺子的渴望几近荒唐。因此无论家里怎么困难,过年的时候,妈妈都会想法设法的为我们弄一顿饺子,依然记得那时妈妈包饺子时的点点滴滴----把玉米、高粱、荞麦、小麦的面粉和一在起,擀成非常薄的面粉皮子,包住了一点点新鲜的蔬菜,再向上面浇一些荤油,水一煮,薄皮子象云一样飘起来,好象全世界的幸福都跟着显影现形,不用考虑年月的久远是否会让它褪色。
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家里的生活也逐渐好转,妈妈终于可以为我们包上带有肉馅的饺子了,特别是春节的时候,一家人围在父母的身边,高高兴兴的包着饺子,这时候,妈妈总是拌好了馅让我们包,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到雪地里抽取高粱秸杆,这些秸杆平时妈妈是舍不得烧的,只等过年这一天,说可以让一年的日子象高粱秸一样顺顺当当的。
吃饺子前,爸爸总是先点着一挂爆竹,然后把准备了一冬的好东西拿出来,分别摆在餐桌上,满满的一桌,不知道要吃上多少天。就这样,我们在爆竹的芳香里,在父母的笑容里开始品尝着一年的收获,享受大家庭的温暖。
出嫁后,每次回到妈妈家,妈妈都无一例外的为我们包上一顿饺子,我们亲切的称饺子的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那里面,有妈妈的情呢。
回忆总是那么的温馨,带着某种心醉。让我的思绪再也无法集中起来。
草草收兵,我飞奔回家,妈妈已经蹒跚的把饺子端上了桌儿,想着妈妈前些日子连拿筷子都总往地上掉的手,现在竟然能给我们包一顿饺子,我的心里一阵温热。
妈妈兴奋的搓着手,显得蛮有成就。
我迫不及待的放到嘴里一个,美好的回忆和幸福的现实交汇,大脑的认知开始忽略不计,但我的舌头一接触饺子馅还是哇的一下吐出来了,思想马上被眼前的饺子吸引了。什么味道?一看先生吐的比我还快,真是一点也没给老妈留面子。
老妈看到我们这样,也夹起一个饺子。她没有吐,极艰难的咽了下去,说了一句,是不咋好吃,怎么回事?
别不是放错了东西吧,拿出妈妈放的佐料一看,很可能是把糖看成盐了。看着妈妈精心为我们忙碌的丰盛的晚餐,我们脸上明摆着难以下咽。
晚上,陪妈妈躺在一起小憩,听到妈妈浓浓的叹息。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做饭,把饭烧得黑糊糊的,妈妈吃起来直说香,我知道那是妈妈在鼓励我,给我信心。而我呢?妈妈老了,特别是身患癌症以来,每一次吃饭,都是把碗筷摆在她的面前,特别是病重的日子里,她的手连拿一双筷子的力气都没有,这次包饺子,妈妈似乎想证明,她活着,不是我们的累赘,她还有用。可是,我们给了她什么呢?
晚上回到家,难以入睡,末了嘱咐孩子老公明儿一天也不许吃饭,说啥也要在天黑之前把没吃的饺子吃完,我的解释是饿了吃什么都香。
先生早晨起来可怜巴巴的对我说,昨晚做了一个美梦,梦见你给我包饺子,啊,真香啊!我说香你个头!
凭我的经验,如果我们不把这些饺子消灭光,妈妈会吃了上顿热下顿。我们可不敢再往妈妈的身体里加上任何一点可疑性病因。
妈,我们想吃昨天的饺子。儿女们围成一圈,专门来围剿昨天剩下的饺子。
妈妈的饺子端上来了,我们怀着大义凛然之心,闭着眼猛咬一口,哇!我们都被迫睁开了眼睛,怎么回事?味道太美了!里面有妈妈的味道,它又回来了!
妈妈眉间眼角都是笑,刚刚喝了一口饺子汤,似乎太烫,灼了喉,灼了眼,泪便趁机盈了目。
刹那间,我明白了,包饺子并不是母亲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内心深处一个已经埋藏了太久的愿望,在与病魔抗争的日日夜夜里,缠绕在母亲心头的,一直无法释怀的,就是她的这些儿女,哪怕她们都已长大成人,足以挑起另一个家庭的重担。
从这些精工细做的饺子背后,我终于读懂了母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