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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睁开眼睛,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是猫和老鼠的追逐。我说了,这是念头,不是梦。从睡眠中出来,迎面,第一个遇见。为什么梦境的门口是猫鼠而不是别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哪一只黑猫白猫、田
睁开眼睛,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是猫和老鼠的追逐。我说了,这是念头,不是梦。从睡眠中出来,迎面,第一个遇见。为什么梦境的门口是猫鼠而不是别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哪一只黑猫白猫、田鼠家鼠,鼠是少年老屋角的地洞里的一家,猫则是同一时期我家老黄。冬天,炕烧的热热的,猫会钻进我的被窝,蜷缩在我的腰际,软软的毛贴身格外舒服。半夜,我被父亲轻轻叫醒,睡眼惺忪的爬在炕沿上看猫捉老鼠。通常,猫在假寐,鼠蹑手蹑脚小心出场,一场毫无悬念的角逐之后,我不再允许擦净血渍的猫再进我的被窝。它也知趣,懒懒的找一个炕角栖身。大多的时候,猫会大秀它的捕鼠术——老鼠胆战心惊东躲西藏,猫成竹在胸目空一切。先放老鼠逃脱,再出手追逐捕捉,周而复始的玩捉放鼠的游戏,俨然一个运筹帷幄、骄傲自负的常胜将军。不过,猫也有大意失荆州的时候,我亲眼目睹它沮丧的在老鼠逃窜了的洞口用爪子掏呀掏,鼠毛也没掏到一根。我想它一定很没面子。我妈说,猫耍老鼠,鼠骨头吓酥了才嚼的动。骨头,吓得酥吗?谁知道。
我想我是在念旧。
船在湖上疾驰,我陪朋友去看荷花。船蓬上有一只狼狈的蜘蛛吊在半空,它的网破了,自己也被疾风吹的大幅摇摆,它蜷紧身体,像一个小小的没用的土坷粒,任风飘摇,不复以往的阴险和冷酷。我在想,此时的蜘蛛一定是脸色煞白抑或歇斯底里:“救命啊,快来人啊!我不会游泳!”如果掉到水里会怎样,许多的腿腿也难保派上用场。有一点点幸灾乐祸,也有一点点担忧。不过它蛮幸运,风差一点毁了它,也是风救了它。风把它撞到了船轩上,它机敏的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迅速的躲进了船缝,再找它,竟无踪迹。
蜘蛛网是湖边最常见的东西,我孤陋寡闻,竟不知道蜘蛛的纺织速度如此神速。雨后的早晨,沾满露珠的白色蛛网将湖岸染成斑点狗似的斑白,码头的围栏上几乎全是蛛网的天下,网上俘虏不少,蚊子居多。刚刚用扫把扫过,不到一个小时,角角落落的又织成了。我都没发现它们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样的状态工作。但我能断言,福地湖景区的蜘蛛一定不比鱼少。小刘说这不奇怪,现在“网速”都快了。
早晨起来晚了,换运动鞋的时候已近八点。堤岸上,二工头领着人铺草坪,他回身看了一眼身穿牛仔裙的我说:“你今儿水灵灵的。”我大喜。“真好,一大早听好话就是舒坦。你知道不?我前个才过的十八岁生日。”大伙都笑了。
我喜欢不忙的时候和这帮热闹的工友们说笑,听他们彼此攻击骂笑,瞅空添油加醋推波助澜隔岸观火,解烦消乏没负担,。
广友最憨厚,常常是调侃的第一道菜。
“昨晚上看见你骑摩托带你儿媳妇胡跑哩,你不怕你儿子敲你后腿?”
“人都说你挣的钱偷的给儿媳了,是不是?”
老张是个吃苦人,说起庄稼活来有板有眼,但逢人拿他作耍,立即就变得瓷笨木讷了:“不是,娃下班天就黑了,我顺路捎回去。孙子吃奶粉哩,多少给添一点嘛。”我们不依不饶的往歪处说:“广友你听说过‘背儿媳朝华山吃力不讨好’的话没有。”广友干咳着不答。“做贼心虚!”湖北人总是最后一个下结论。
老张精怪,当了三十年村党支部书记,腰椎上打了钢板,是公认的“硬人”。他一脚撞翻了二工头的水杯,我们一致认为他是故意的,是嫉妒、不服,是想篡党夺权当二工头,故意使坏。说不定,前几天晚上二工头碗里的虻囋就是他放的。二工头在大家的煽动下迅速出击:“我得和你谈谈。”二工头一脸严肃状。“你出去进修一下,教育教育,把素质提一提,然后手搭心口好好想想,前后左右的想,看你能不能惹我,敢不敢惹我。我给你指一条光明大道:把水给我倒好,晾凉,恭恭敬敬的端过来,如其不然,嘿嘿,我抽空回去,找个担劲人,把我二婆卖了,叫你老家伙吃风把屁,干哭没眼泪。”二工头辈分低,喊老张二爷,在我们这里,爷爷孙子颠倒着骂笑很正常。
老张也算是个老江湖,却一时找不出话来,伸手从二工头头上拿下棕红色两头翘的牛仔帽殷勤的扣在我头上:“领导遮遮太阳哦,小心晒着。”此举被大家齐声称赞:灵性,有眼色,会巴结领导。我当即允他:“你吃了晌午饭来报道,当我的主任助理。”
“领导,昨天下午种的草全支楞起来了,连黑地带半夜的长了半寸多,原因是我浇水浇的好。”二工头最调皮,幽默起来也是正经八百不动声色。所有的人转向笑他。“你是谁嘛,张有才嘛。”“是张大才。”“不是不是,是张千才,张万才。”“张才才。”“才才你放开吹,套摊人今年已经不养牛了。这一向干旱,就是你把雨吹跑的。”广友终于抓住话头,不失时机的回击这个众矢之的,以报起初的一箭之仇。二工头佯装痛苦:“工作环境太差了,我不得志。”我给他支招:“你请大家吃顿大餐,和谐一下嘛。”他说行,就定在中午十二点,在北京吃。铺完草之后,他会开着拖拉机拉大伙去。我们建议他给每个人发一双运动鞋,可以跑步进京。于是大家热烈讨论,是背上馍跑,还是抱着他的后腿拽着他的后襟跑。“过点不等噢,我下午还得铺草坪哩,人都要有敬业精神。”二工头歪着头狡黠,老张也不示弱:“等晚上回去,看我咋收拾你。”于是,清晨的湖边,笑声不断。
风爽爽的,一只黑蝶在飞,苍鹭立在湖畔的岩石上像一尊极美的雕塑,有鱼儿跃出水面,泛起绿波涟漪,四只水鸭子在水里欢快的扑腾,像点在湖面这张风动的书笺上可爱的逗点。
八点二十往回走,强子在我前面靸了鞋紧赶着去点名,他贪睡,总迟到。
“脚怎么了?强子。一瘸一瘸的?”
“磨破了,没事。”
“赶快去诊所处理一下。”我知道他和他的伙伴们昨天开了整整一天的船,除了吃饭,没有一刻歇息的机会。
“不用不用,自己就好了。”
我心疼我的员工,他们就像我不够听话的孩子,虽然他们时常像一伙散兵游勇残兵败将,但他们更像坡上正长的树木花草,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优劣,生不同的叶子,开不同的花朵,长不同的果实,邋遢的,随意的,不管不顾的,那么年轻,那么天真率性,恣意、铺张、浪费光阴,不管将来,甚至没有理想和较长一些的打算,可在这清晨,我生出另外一种想法,生命应该是怎样一种状态呢,怎样才不算浪费呢,理想说不定是人为的造出来桎梏生命的藤蔓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