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缭绕秋难离

进入11月，天气每每晴多雨少，柳的长发飘荡着，只是少了些许光泽；菊恣意地怒放着，芙蓉粉红的脸颊透着迷惑的光泽，让你忍不住沉沦。木槿花怯怯地开在不起眼的地方，那股娇弱引来了蜂，飞不过苍海的蝶也贪恋地不忍离去。五棱叶片上长着尖锐硬刺的權木上缀满了相思豆般红红的果子，也许就是千年的相思凝结的呢，不然，怎会撑起一个球型的刺篷来安放她的相思呢？大地仍是绿的幕帐。
河流收敛了野性，变得乖巧乖顺起来。阳光下，银色的波闪烁着，就象心扉初开少女羞涩的笑，沉静而诱人。没太阳的日子里，她如处子般静立着，将天空的心事、树木的过往装在眼里，还有飞鸟的歌声和痕迹。
因了阳光，大地依然温暖，小鸟在枝桠间呼朋引伴地穿梭，小伙儿身上帅气紧绷的衬衫凸显着阳刚之美，靓女们裙裾下的美腿依然彰显着青春的风采。穿着暗绿衣裳的桂则如邻家女孩，虽不惊艳却恬淡可心。走在这明媚里，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温润着你，幽幽的，淡淡的，如少女的体香。
大街小巷都是佳人般的桂花名媛：金冠、银铃、丹樨、秋韵、醉云……。相传，桂本是天宫骄客，只因吴刚醉酒伐桂，不甚掉落一枝在长江边的挂榜山，桂枝落地生根，繁衍成仙气缭绕的桂花林，斧头还失手摔在长江边上，砸出一泓斧头湖，因而就有了桂花城，有了散居小桥流水之地的桂，也有了咏桂的文人雅客、华词美诗：“桂花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亭亭岩下桂，岁晚独芬芳。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幽芳不为春光发，直待秋风，直待秋风，香比余花分外浓。步摇金翠人如玉，吹动珑璁，吹动珑璁，恰似瑶台月下逢。”……
也许是思念故里的原由罢，月圆之日正是桂香浓烈之时，这些个平日隐名埋姓的木樨群芳们，挤挤挨挨，抱团成穗，勾肩搭背，交头接耳，仿佛只要轻轻一移步，便生出万种摇曳风情。于是，花香涤尘荡肺，“有风香十里，无风十里香”。
桂的香味从秋风起时，直至冬日，淡淡的香一直在大街小巷里缭绕，现今只少了初时的浓烈，变得若有若无。每每行走间，一阵清香飘来，若想寻觅则难见踪影，偶尔在那浓枝绿叶间，不经意的有小束细瓣团坐，花香犹如婴儿的小手，熨贴地抚慰着你劳累的筋骨、纠结的心事、疲倦的神经，因而生出一腔芳菲心事来，不然何来“天香生净思”的雅句呢？江南的小桥流水、江南的乌船幽巷、江南的翠竹茂林都在桂香里喧染、在桂香里沉静，江南人的一腔芳扉，就停歇在牡丹亭里，寄寓在桃花扇中。“明夜桂花各静芳，任凭天香随晨光”。
“夹路两行森翠盖，西风半夜散麸金”“枝头万点妆金蕊，十里清香，十里清香，介引幽人雅思长。玉壶贮水花难老，净几明窗，净几明窗，褪下残英簌簌黄。”在暖阳下，迎冬的茶花张开了粉嫩的笑脸，桂的幽香还是那样绵长，让人生出错觉：冬，来了吗？

（2013/1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