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生活琐忆

走在这些熟悉的田埂上，我的心格外的开朗，格外的轻松。在城市住久了，反而觉得农村的好处。没有了喧嚣与嘈杂，没有拥挤于堵塞，有的只是满眼的绿，满眼的柔和和舒适。天地是那么开阔，心胸也是那么的舒展。阳光静静的洒在大地上，此时，你不必想什么，说什么，你整个的身心就沉浸在这一片天地之中，感受着麦苗轻微的呼吸。感受着来自整个大地的那份安详宁静。麦苗从远到近，依次铺展开来，层次分明。那些长满了田埂的杂草，默默的承受着来自阳光的轻吻。天是那么的蓝，不染一点纤尘，蓝得让人有点伤心，有点莫名的忧伤。我只是感觉到，在那无限的幽深中，似乎隐藏着些什么，但是我又不知道究竟隐藏着什么。我似乎想要在这一片天地之中寻找些什么，但是我中就不知道究竟要是寻找什么？心，怅怅然，独自站在这儿，如草、如树、如麦苗、如流云。任思绪在漫过这片天地，在飞动、飞动......
大地敞开他的温暖的胸怀，拥抱着这一份恬静于甜美。农人能劳动的都已经出外去打工了，村子里很少有人，偶尔，只有那些老太婆，领着小孙子，在寂寞的村庄走动走动，表示还有人的气息。往日那些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也很少能听得到了。那些温馨的狗叫声，现在对我来说是那么亲切温暖。是的，狗叫声，那些声音现在似乎很遥远，似乎在梦中经常出现的狗叫声，现在很少听到了！想到狗叫声，那些幽幽的往事就会在我的心头散漫开来，将我包裹在里面。
我的童年就是伴随着狗长大的。小时候，那些狗就是我们最亲密的伙伴。那时侯穷，许多人家经常断粮。但是，无论怎么，那狗还是每家都要养的。养狗，不单单是看家。家有什么可看的呢？家家都穷的叮当响。但是，没有狗，生活似乎缺少了点什么似的。也许是觉得狗很忠实，又不需要专门喂它吧。总而言之，那时，家家户户都养狗。因为这，村子里的狗很多。特别是到冬天，每到夜幕降临，整个村子在夜幕的笼罩下，就像进入甜美的梦乡。白天所有的一切喧闹都归于沉寂。村庄上空，炊烟袅袅，远处的山，近处的树，似乎被什么包裹着。梦幻般的大地，朦胧中显得格外迷人。时常，会从那清空的夜空中，传来狗叫声，此起彼伏，热闹异常。
冬天天冷，夜长。留给我们的记忆也多。无论天气多冷，孩子们总是召集在一起，或玩游戏，或玩打仗。漫长的夜，就在那不知不觉度过了。伴着那清冷的空气，伴着那明亮的月光，整个大地显得异常朦胧，远处的山，铁青着脊背，在月光下，格外安静，而伙伴们心情则异常兴奋。狗叫声，婴儿的啼哭声，孩子们玩游戏的吵闹声，还有集体喊叫童谣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把个冷冷清清的村子叫的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冬天，是狗生小仔的季节。每个母狗都要生好几个。但是，每年能留下的就一两个，其余的都要拿出去，任其冻死。我虽然觉得有些残酷，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到现在，那些可爱的小狗的叫声，总会触痛我的敏感而脆弱的神经，让我时时觉得人的残酷。
也许是对人的惩罚吧。八十年代一场狗瘟，使得村子里的狗几乎绝迹了。我家的那条大黄狗也在劫难逃，没能幸免。它个头大，样子不凶恶，但是人见了却很害怕。母亲常说狗跟人性。我们家的人很温顺，也很富有同情心，所以我们家的狗也就很温顺，似乎也很富有同情心。想想却也如此。我们家的狗一般不咬人，似乎也不嫌贫爱富，对谁都一样。许多人见了他很害怕，因为很大，外表很威武，有气势。但是，它却很少咬人。常有人来我家，让我们给他挡狗。那时生活贫困的人家很多，除了工人，一般人家够吃就不错了。小时候，常常有人家还没有等到过年，就没有了吃的了。父亲是生产队的保管，对这样的家庭，是格外照顾的。在分粮食的时候，他总是偷偷给那些特别贫困的家庭多分一些。因为这，他的人缘很好。后来他去世了，人家都很是怀念他。
我们家的狗平时总是静静的躺在墙湾，很是悠闲自在。而毛奶奶家的狗则不同。只要看到有一个人影，就会不断地冲咬人。向人不断狂叫。那时，我们家和她们家都有杏树园子。到了树上有了杏子，毛奶奶就把他家的那条黑狗拴在园子里。那狗很是凶恶，别人想到他家的杏树园子里。小时候，我在我家是老二。放了假没有事可做，就看杏树园子。我经常和他家的狗接触，按说不会咬我的。但是不行。那时我也曾试着努力地去讨好它，但是，还是不行。即或是想给它喂食，你也别想到它的跟前。它还是一样的还要咬我，一样的朝我狂吠。为此，我很是苦恼！
只要看到也有人路过，它就会不住的狂吠。每次这样，我都为他捏一把汗，深怕因为铁绳不牢固挣脱。毛奶奶家的园子紧挨着我家的，我不再时他看，他不在时，我看。但是很有几回，他都怀疑我在背地里偷他家的杏子。有时她半开玩笑半真实的说“这个树枝上的杏子少了，一定是你领着娃子们偷的”那时我还小，只当是个玩笑，也不十分在意，只是笑一笑就过去了。但是现在想来，他所说的一定是真的，因为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也深知人的语言背后的含义。特别是有些人在表达不同意见的时候，常常采用的就是这种方法。每次，我听到人当面说完，在背后又用不同的语气说话时，我就更坚定了这样的判断。毛奶奶向来是因能言善辩著称，嘴说得很好。但是内心就不知道了。母亲每次提到他，都会说，他家的人都很厉害，你看他家的狗。记得他们养过好几个狗，都是一样的脾气。我们也养过几个狗，也是一样的脾气。只是我家的大黄狗曾经咬过一个人，那是村里最有名的“泼妇”。当然现在想来，却也是想当然的事。不知道他到我们家做什么去了，结果让狗给看到了。我家的大黄狗一下子就扑过去，在他的大腿上给咬了一口。我不知道当时他的伤势究竟怎么样。只记得我的妹子拉着架子车，送他到医院去看病。他本来和我家有仇怨，所以也就不放过这个机会。回来母亲很是有些愤愤不平，觉得这人实在可恶。后来，他的二儿子因为车祸，耳朵聋了。车是他们本家的，因为赔偿问题，和本家也闹翻了。那时，我似乎也很有几分快意，觉得这是报应。再后来，他的大儿子因为害糖尿病而去世，他的一个姑娘也因为癌症而去世。生活对她就是如此残酷。再后来，他老人因为不堪生活的重负，加上老两口一直不和睦，服毒自尽了。她也在随后的几年重病在身，最后悲惨的死去。我不知道那是我是不是为他的不幸而心灾乐祸，现在我想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