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儿子

儿子今年12岁，已是初中一年级的学生。初中一年级对他来说是一个既亲切又陌生的年级，因为他无法预料从小学迈入中学这个过程是多么的艰辛，当他从玩耍的年龄，无忧无虑的奔放心态猛地收步，霎那间两眼睁睁地面对从学校领回的十几斤课本，作业本，辅助材料时他傻了，疑惑地问：“这么多书咋学呀？”看来儿子被突入其来的现实怔住了。不用猜，他小小的心在思忖，我该怎样学好这些课呀……
开学后，班主任老师开了家长会，再三劝告家长：“你们这些孩子是没考上重点中学才来到这里的，说明这些学生素质差，基础差、纪律差，所以我希望家长全力配合学校，抓紧孩子的学习。有一点我要提醒家长们，我对学生比较严，作业没有做完不准回家，我也不回家，陪着学生直到把作业完写。为了提高学生的学习自觉性，课外作业量布置的比较大，还请家长们协助，不要因孩子多写作业而抱怨老师。学生应该勤奋，只有勤奋的学生才有希望考上大学……”班主任的一番话是忠肯的，家长们表示理解拥护。哪一个家长不是怀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态祈望孩子们有一个好老师，严老师呢？一句话，孩子苦点没啥，只要能成才。
儿子的作业我和妻时常检查，发现错误时马上指出来，令其改正。儿子还算懂事，很利索地改了错题，这令我和妻十分欣慰。但儿子有时也有写不完作业的时候，尤其是临近阶考、中考、期末考。班主任很负责，把家长们叫到一起说：“马上就要考试了，学生们肯定近期作业多，但也没办法，不多布置作业，课堂上教的知识就无法巩固，老师的一番心血就白费了，希望家长们多给学生提供营养，争取每个学生都能考出好成绩。”儿子不善表白，有什么话总埋在肚子里，谁也不知道。儿子通常是中午放学回家就爬在桌上写作业，听英语磁带，饭好了端着碗边吃边听英语磁带，放下碗后又是做数学，语文，政治等作业。晚上更是不得安生，再好的动画片也没时间看。为了不干扰儿子做作业，我们当父母的也只好关掉电视，守着儿子做作业。儿子在默默地做作业，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逝过。妻在工厂上班，十点钟便睡了，可儿子的作业还没做完，一张一张地写个没完。我问儿子还有多少作业，儿子说还早着呢，英语一个单词抄十遍，语文课通篇抄，每晚还要写五百字的左右的“大作文”，三百字的“小作文”。我是有点招架不住了，不住地打呵欠。儿子劝我道：“爸，你去睡，我马上就要做完了”。谁知我一觉醒来，看看表已是凌晨一点，儿子才疲倦地拧上笔帽，整理好书包，匆匆上床睡觉。我的心不免一阵痛楚。12岁的年龄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一整天了尽爬写字台怎吃得消？但也无奈，如今这社会是信息社会，知识社会，从小打不好基础，将来没本事，没饭吃，那不是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吗？看着儿子睡去，我不知不觉伸手抚摸他的头，轻声叹道：“儿子，努力吧！现在吃点苦没啥，没有苦又哪来的甜呢？”
儿子有一个爱好，喜欢小鱼、小龟、小鸟之类的小动物，礼拜天再忙也要抽时间去兽禽市场，贪婪地观赏各种鸟、狗、猫、鸽子、兔子等。他不是一个人去，和他的外公一起去。儿子的外公是生物研究员，经常给他灌输植物，动物知识，所以儿子的生物知识很丰富，上生物课时儿子不注意听讲，在纸上随意画了许多动物，老师发现后问：“这是你画的吗？”儿子回答“是”，老师提出了一些问题我的儿子均答对了。老师很纳闷，就问：“你爷爷是干什么的？”我儿子说：“是专门研究动物的。”儿子的画被学生抢了去，投来赞赏的目光。儿子从此更忙了，班里的墙报插图全由儿子承包，儿子兴趣很浓，做的十分认真。有一次儿子回到家里很生气，对我和妻说：“学生们认不出鸟的公母，我说我能认出，结果我认出来了，还说鸟怎样配对，生小鸟，结果老师说我是流氓。”儿子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我和妻一时没了注意，看着儿子在哭，我和妻不禁失声笑出了声。“流氓，好一个流氓！”我摇摇头，安慰儿子“不去管它，你没有错，你比他们聪明。”
儿子有一个特长，爱画画，尤其喜爱画动物，他6岁时参加全市少儿书画大赛荣获一等奖，是当时获奖年龄最少的作者，暑假又和比他大许多岁的孩子一起去学素描。小学毕业考初中，重点中学往年都要给有特长的学生一个机会，空出若干个名额。但是，这次不同了，校方只招收音乐特长生，不招收美术、体育特长生，结果我的儿子被排出了重点学校。儿子有特长发挥不出来，为此他也窝了一肚子火。好在儿子是个孩子，不计较得与失。我有时想，儿子最好不要长大，长大了又添许多烦恼。
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立冬后的某天，早已过了放学的时间，但儿子还没有到家。妻很着急，令我去公共车站等候，一直等到晚8点仍不见儿子的踪影。我急了，十分焦虑，给妻子挂了电话，言明去学校找，结果学校空荡荡的，唯有儿子的班灯火通明。家长们都站在院子里等候，学生们在听老师的训导。领儿子回到家已是晚9点多钟。吃过晚饭，我对儿子说：“快睡吧，明天起早点。”儿子不依，说：“我的作业还没做完，老师说了，谁没有做完作业就不让谁上学。”儿子的话没有一点假，他们学校有一项规定，不按时交作业的轻者背处分，严重者责令退学。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儿子做作业，望着他伏案走笔的身影，真想猛地夺过他手中的笔，令他睡觉。但是不行，我不愿意我的儿子因没有完成作业被老师罚站门外或是再罚十几倍的作业。儿子是辛苦的，12岁的年龄背着沉重的书包，或挤公共车，或走，或跑地往返学校与家里，且风雨无阻，这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不管儿子的学习成绩如何，我再也不想去责备他，更不可能动手打他。我清楚，儿子的路要靠他自己走，老师和父母不可能搀扶他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