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我家
作者:放赦时间:2025-04-17 11:56:47热度:0
导读:这几个年和之前的年都是我和孩子过的,冷冷清清,不比平日温暖,没有鞭炮,没有春联,甚至,都没有包汤(饺子)。母子仨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很空,空的有些冷清和鬼魅。床头的灯每到晚上就亮起,一整夜。快三年了,一直
这几个年和之前的年都是我和孩子过的,冷冷清清,不比平日温暖,没有鞭炮,没有春联,甚至,都没有包汤(饺子)。
母子仨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很空,空的有些冷清和鬼魅。床头的灯每到晚上就亮起,一整夜。快三年了,一直如此。
年前结束生意,人闲了下来,心却忙的发慌。总要找点什么事才能让自己安顿了。于是到菜场买来材料,包包汤。豆腐馅的,韭菜馓子馅的,猪肉芹菜馅的。弄好馅就坐在桌前没完没了的包,包好了放在冰柜里冷冻,贴上标签。饿了就煮了吃,早上吃晚上吃,吃的鼻子眼里都是,看见包汤就觉得自己也是包汤。
娘几个还有一种吃的是白米稀饭,几乎天天不离碗,锅是保温的电压力锅,为了冬天不那么早起床做饭,特意在网上买的。于是那保温的锅里一天至少有十二个小时有热气腾腾的稀饭,渴了饿了的来一碗,管饱解渴又养胃。
年,一眨眼就来了,一眨眼就又走了,孩子大了一岁,我老了一个世纪。我们竟然都没特意备点吃食,没什么想吃的,也没什么好吃的。就连天天都有的稀饭和包汤也不是那个味了。
现在还记得,弟弟幼时母亲没奶水,家里除了能做出面须子就再也翻不出花了。四川来的母亲喜欢米,就在水稻成熟的季节到南县(淮南市)拾稻,一季庄稼能拾个三、五斤。那几斤稻谷母亲晒干了用石头窝子磕出来,用做弟弟的辅食。至今还记得那米饭的香味,全村子都能闻到。
每天早上煮白白(芋头)的锅底都有明旺旺的火,母亲用一个四川带回来的搪瓷缸子装上三分之一的米和三分之二的水,再加几花盐,滴一滴油,然后盖严实盖子,埋在火堆里。大半天的就熟了,刚好拿出来给弟弟吃。弟弟吃的时候我常在边上流着口水求母亲,俺妈妈给我一口吃可好?弟弟没吃饱前母亲是不敢答应给我吃的。有时弟弟会剩一口吃不完母亲就给我,有时一口都不剩,但每次我都把那个搪瓷缸子用舌头舔的透明发亮的,不用母亲再去清洗。
我和弟弟大一点时家里更穷困潦倒,别说吃什么了,能不饿肚子就很不错了。逢年过节就更不用说了,什么都没有。现在还记得每次过节母亲用一块猪油在烧热的柴火锅上抹一遍再做菜,菜一下锅就发出很响的哧啦声,母亲手中的铁锅铲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好让邻居听到。那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只有两样菜,母亲却要弄出五、六样菜的动静来。
记得我三年级那年,有年三十,眼看过年了,家里还是一点年货都没有。父亲使唤弟弟去大表哥家借了三十块钱后,才让我二十九去赶集买肉。我从家后的小路上茨河的坝子,沿路一直向西,用了整个上午走到罗集大桥,按父亲的吩咐买了三十块钱的肥肉多的猪肉,然后再用整个下午原路回到家里。那年我虚岁11。
那点肉包不了包汤,那个年我们没有包汤吃。
还记得有一年我们也没过完整。那时弟弟大约两、三岁,很闹人,大弟弟两岁的我只会在锅底下传火,别的还帮不了母亲。父亲大约是去赌钱了,老半天没有影子,大过年的母亲边骂边摊煎饼。父亲回来了,猴急的拿母亲用了很长时间做的面和猪肉的圆子吃,却粗鲁的弄上了墙土,母亲和父亲的吵骂吓的我和弟弟大气不敢出的躲在锅门口,再后来我只记得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到了“波涛滚滚”的茨河边,母亲坐在河边哭,我和弟弟无辜又茫然。
后来,那个年我们在一个天堂一样的家里度过,红色的蜡烛亮了一整夜,守岁的姥姥姥爷温善亲切。除了有很多好吃的,还有苹果,可以自己吃一整个,不用嘴巴张着嚼母亲用刀削的苹果皮。箱想都过去三十多年了,此后再没有过那样的一个温馨的年。
年来了,又走了。匆匆忙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