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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那年,第一次去和女人去上坟,所有的路程我都陌生。先坐公汽到客运站,在那里乘长途汽车,她说下车还得走出几里地,才能到。长途汽车我还是第一次乘坐,车里的人一个挨一个,挤得大气不敢出,更不敢乱动,不小心碰到
那年,第一次去和女人去上坟,所有的路程我都陌生。先坐公汽到客运站,在那里乘长途汽车,她说下车还得走出几里地,才能到。
长途汽车我还是第一次乘坐,车里的人一个挨一个,挤得大气不敢出,更不敢乱动,不小心碰到身边的女人,怕引来一顿臭骂。我身边就站个女人,女人长得格外秀气,高挑的身材,起伏醒目。披肩的长发映衬出一张俊秀的脸。身上散发出一阵一阵的香气,掩盖了车厢里的各种难闻气味。她背着一个大大的肩包,包里不知道装的什么,非常坚硬,顶在我的腰上。随着汽车的颠簸,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我。
女人看见了,一把拽开她的肩包,说:“撞人你不知道啊?”那女人也不示弱,说:“怕撞就钻鸡蛋壳里啊。”(鸡蛋壳就坚硬了)两人话不相让,吵起来了。
车上的人,不耐烦了,说:“吵什么吵,再吵滚下去。”两人禁了声。
汽车跟老牛一样爬着,晃得乘客格外烦躁。我调转一下身体,让开那个肩包,也同时朝外挤了挤,离那女人远开一丁点。那女人也意识到了,身子也向我的反方向靠了靠。说心里话,车上能挨着一个这么美丽的女人,也是很美的一件事情,和美女一同乘车足可以解除旅途的疲劳。可今天就没有了这种感觉,出口伤人把一个美丽的形象玷污了,美转换成了丑。
车终于到了,趴在那里喘息。打开车门,倒沙丁鱼罐头一样把我们倒了出来。车里虽然闷热,气味难闻,但车外更加炎热,街面没有一丝风,火辣辣的太阳托地面展示它的威力。
这是一条黄土街路,笔直地从南通向东,一路高耸。路旁栽下不久的小树,根本没有荫蔽的能力。这条路不通车,来往的行人自讨方便。虽然路不通车,行人依然很少。偶而跑过的一辆农用车,把路面上的黄土带得漫天飞扬。
路两旁是一条深沟,看样子是下大雨排水用的。沟的那面是大片大片的松树林,遮荫蔽日。
终于快到地方了,下了黄土路,一转弯走上了一条蛇皮之路。路两旁蒿草林立,蝈蝈声此起彼落,我们的脚步声毫不留情地割断蝈蝈演奏的美妙乐曲。草长莺飞,山花烂漫,一片田野风光。
我采了一大捧黄白色的野花,一路沉重地走在女人的身后。
女人8岁母亲去世,据她说,她还清晰地记得母亲。母亲非常喜欢拉二胡,常常是一曲下来,泪水满面。母亲是北京第一个和家庭决裂的知识青年,为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俨然来到边远的农村扎根,和农民结婚。那忧伤的二胡曲是不是她的心声?贫困苦难沧桑的日子是不是也随着曲子流泻而出?那些个黑白颠倒的行为是不是也随着乐曲流淌出来?
坟茔到了。远远望去,只是一个很小的土堆,上面长满了蒿草。母亲孤零零地座落在一边,离祖坟有一米之隔。矮小的土堆和坟地生长的高高大大的松树极不协调,把母亲显得更加孤单。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束野花轻轻地放在母亲的坟前,悄悄地在心里说:“妈妈,我来看你。”没有回答,寂静得连蝈蝈都没有了声息。
女人痛哭地扑在坟上,泪水倾盆而下,羸弱的女人越发地让我感到弱不禁风了。我跪在一旁没有劝慰她,任凭她的无限倾诉。
起风了,纷纷扬扬的纸灰,像黑色的蝴蝶,在我们的身旁翩翩起舞。飘向远方的纸灰,是不是把我们的哀思带给那天国里的母亲?高大的松树摇晃着发出呼呼的声音,怒吼着向要和我们诉说这个世界的不平。山林一浪一浪地咆哮着,呼天喊地。苍天大地是不是也为母亲不平?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在昭示着母亲的不公?
……
今年的7月15快到了,不知道那个离我而去的女人,今年还和谁一同去看她的母亲?想想,我的心里不免生出一丝凄凉,是为那个节日?还是别的?不得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