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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多雨的岭南,一点雨滴一念珠,一丝风声一南无。原以为,自己可在岁月红尘深凉处,择定一方青石明镜,看世事燃成冷灰,待繁华千般过尽,便可以一枚沉宁的枯心,笑承此生寂灭,化烟归去。却不知几何时起,你温润醇厚的
多雨的岭南,一点雨滴一念珠,一丝风声一南无。
原以为,自己可在岁月红尘深凉处,择定一方青石明镜,看世事燃成冷灰,待繁华千般过尽,便可以一枚沉宁的枯心,笑承此生寂灭,化烟归去。
却不知几何时起,你温润醇厚的歌声一再缭绕耳畔,恰似一缕失散多年的春风,轻轻拂绿我久已荒芜贫瘠的心岸。畅然举觞,酹去我刻意清修的禅念,纵你陈醪芬芳的嗓音穿越时代的重重疏篱,酩酊了我二十又二的苔青韶年。
隔一屏薄薄的银幕,贪恋地饱览你兰幽芷洁的俊朗眉目,却始终害怕,蘸满世俗风尘戾气的目光太过浅薄,容易亵渎你绝伦出世的风采神韵。只好躲在烟火阑珊的角隅,怯怯远观你迷倒众生的秀逸丰姿,任你一身锋芒万丈的荣光,映得我黯淡无一丝颜色。
第一次,甘心掷掉手中并不算宽裕的光阴,跳出渊深静流的翰墨围城,弃舟登岸,在光怪陆离气象万变的艺坛里边全心追寻你渐行渐远的芳踪。此时的我,只想用最纯真无染的魂思,开启一脉细细的艺术屏风,透过一轮俨然错差的时空,紧紧牵住你馨香素洁的衣袂,感受你淳璞殷实的魄力贯穿生死迷障,为我稚弱悲惘的襟怀划亮一线曙白。且放我在这幻梦神妙的光华里肆意沉沦、飞升、晕眩、痴醉,无关风月,无关膜拜。
只是,当意识清醒地惊觉我这些时日的癫狂追随,不过是一种屡见不鲜重蹈覆辙的崇仰与缅悼时,那人间最频常的无奈与悲哀再次揉皱了疲惫不堪的心情。一路沿着你余温犹存的足迹溯洄跌宕,最后的最后,还是把自己放逐到了一个阻断人寰的孤岛。身为尘世中的一芥草民,终究难逃那一席离筵。只是这一次,我于长亭驿陌,折下最后一枝柳,连着那曾经葳蕤蓬勃的春景,一齐挥送你驾鹤西驰的魅影。悄然转身,不管背后渺茫江湖弱水浮沉,即重重拉下瞩目艺域的闸栅,以绵延千里一望无垠的秋黄,为我寂寥落拓的元灵作最低迷的祭奠。余生,当枯藤微爬,昏鸦泣诉时分,你可知,那是对你痴心无改的凭吊。
许多月渡迷津、涛走云飞的墨夜,用你留给世人的宛如清泉般圆润蕴藉的声音浸盈我策马颠簸得千疮百孔的心房,从而恢复来一丝气力探指轻抚你恍若流霰般俊俏迷离的面容。此时,你离我那么近,仿佛一个回眸便是满满的拥怀。然而,你又是离我那样远,世上最绝望的距离,是未曾相逢,便已永别。
切肤扼腕的疼惜里,才发现,我的爱,已然迟到了这么多年。
原来,这茫茫浊世里,还真有水做的男儿。貌美、多才、善良、明义,无一不完美到极致。而人人趋之若鹜舍命追求的名誉、地位和金钱,你更是样样不缺。生如夏花绚烂,你是艺苑里一枝独秀风华绝代的奇葩,许是红尘稀薄,承托不住你脱俗的完美,附庸不起你绝尘的风雅。
一念之外,你大可将花样年华开至荼蘼,再一瓣一瓣优雅而从容地零落在时光最深处。终究不甘心罢。生命若如一块雕饰精美的白玦,注定无法圆满,便宁可玉碎。花王牡丹在离枝落泥的凋谢过程中,始终葆留着一朵完整的花冠,这气度,岂是它辈能及?一代巨星,可媲中天之日,却在最璀璨的时刻,带着明媚的忧伤,绝决陨落,坠成了千万人心中或殇或谜的痛。那纵身一跃的华丽绝响,震彻九霄,绕梁千年——你已破开俗世之茧,化蝶飞回千程故里。而那二十四楼的高度,永远无法盖及你于四十轮春秋在人间所跋涉过的辉煌长度。
君本谪仙人,下凡之前早已系住天定的宿命。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无尚荣耀之外,还须独自品尝“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的种种人生杂陈味。
最后的谢幕,你用生命在世人的心里刻下了诗一样无底的谜题。许久许久之后某个风烟回望的时刻,一定还能见你披一身荣光,傲立于众山之巅,睥睨尘廛时的间或一笑,依旧,倾人城国。
且让我以半生枯禅,虔心祈祀。来世,我要化身为一缕清风,不为锦上添花,只愿踏碎千重冰雪荷月前来,为你扇一扇盆中炽炭,可好?如若你不加嫌隙,便允我在你神秘的面纱轻轻印上一吻,再深深抚去你纠结眉宇的那一丝淡淡忧郁,换下你万千皓朗明艳里一抹剩余的阴柔,尔后,带着无限依恋飒然飘散于清晓初生的第一缕晨光之中。
此生,遇你念你,已太过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