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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直很喜爱安静的小城,离我仅30公里的古城凤凰便是。每次从那儿回来,都有一种无声的失落,相隔再近,终究是别人的城市,于我,是不相亲的。闷闷不乐后,便会想起我出生的那个小镇。我的父亲是知青,很早就离开镇
一直很喜爱安静的小城,离我仅30公里的古城凤凰便是。每次从那儿回来,都有一种无声的失落,相隔再近,终究是别人的城市,于我,是不相亲的。闷闷不乐后,便会想起我出生的那个小镇。
我的父亲是知青,很早就离开镇上的家,和他的同学们去了深山里的林场。后来与我妈妈结婚,落户在了与小镇遥遥相望的小山村。
我就出生在那里。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在那个半山腰的小寨子里,是没有医生的。每次都是爸爸妈妈背着我急冲冲的翻过山路,去镇里医院看病。久了,医生便认识我,便都会笑:又来了。
一病,就会打几天针,爸爸妈妈就会送我在小镇奶奶家,病好,在赶集的日子,才会来接我。
小镇的名字叫锦和,解放前是湘西的一个县城。后来政府搬到了如今有火车的地方,从此,那里变如被抛弃的孩子,没落孤寂。
奶奶家就住在小镇的码头尽处,码头很长,弯弯的渐渐低落的伸进河里,就像月牙落在小镇边。码头尽处就是小镇街道的开始,是东门。小镇一面靠山,三面环水。锦江河绕着小城,分别经过南门,北门。靠山的,便是西门。
东门那时候最是繁华,熙熙攘攘的乡下人都是坐船上码头从这里进小镇的。每到赶集日,我都是会跑到码头上,靠着圆圆的大石碑上眺望河上。那时候小,不识字,码头的大石碑上的字,我是不认识的。如今,那两尊立在码头上面的碑早已经不在了,心中深觉遗憾。
解放后,政府抓了土匪,都在这码头上开批斗大会的。散会,便在码头将土匪砍了头。今天,也许在河的角落里暗红的一块石头,便是某个人的血迹。
我记忆里的船,都是机帆船。从河对面震耳欲聋“突突突”的冒着青烟咆哮着冲向这边码头。靠岸了,乡下人背着背箩,担着箩筐,牵着孩子,东倒西歪的纷纷下船。抬头,望高高的小镇,再背负着沉沉的农产品,压弯了腰,低着头爬那段码头,进小镇。
只有他们身边的孩子,脸上显现出进城的憧憬快乐。因为,与大人好不容易来镇上赶集,等买掉了背上的东西,大人会让他们吃一碗米粉。米粉里有肉,是平时很少能吃到的。如果卖不掉,大人也是会咬牙买几个油饼给他们,油饼香脆极了,也是乡下孩子眼谗的东西。
孩子的快乐,是最简单的。
在我长大以后,一次从河边去北门。在上了几阶石头阶梯,还是看见了北城门。北门早已经破落不堪,绿苔深深的淹没了他的雄伟和曾经的威严。只有石门正上方的大石块上“北门”两个字,才会让人想起以前的辉煌。
小镇的小巷都是石板路,青青的石板相连着一个又一个小巷。小巷两旁都是用青砖砌成的高高围墙,屋檐都是很讲究的石头雕花,比如龙啊,狮子啊。大门上也是石头框,石头框刻了花鸟鱼虫的,诩诩如生,非常精制。这些美丽的雕花,无不显示当时那里人家的富有和向往。
围墙里面的屋子基本都是木房子。房间的地面用木板高高的架起,因此,是与地上有距离,便不会潮湿的。
跳下高高的门槛,便是天井。天井在中央,晴天的时候,太阳从天井照进来,暖暖的像七彩瀑布。下雨的时候,雨水在天井落下,我就会伸出小手,让雨点点滴在我的手心上,以为就是洁白的珍珠。
后来爸爸回了城,我就随他离开了小镇。只有在放暑假的时候,带着弟弟回起住几天。懂事了以后,倒是觉得小镇无趣了。或许,少年的心,更愿意新的地方。
去年清明,回小镇给奶奶和叔叔上坟。在西门下的汽车,西门的山已经被挖掉了,宽宽的马路里面建了一座小火车站,怀化---重庆的那趟列车以后每天会在这个小镇停下,再启动。
过河那边,不再去东门坐船,美丽如月牙的码头已经不在,河边已经建了拦河坝。那里只有半眯着眼睛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的老人。
南门修了一座水泥大桥,两岸便在这座现代化的东西面前,不再需要船。不再需要船的小镇,水便少了。桥的下方,总是干枯枯的,河床像个饥饿的女人,裸露着身体。很难让人想到20年前,它丰腴甘甜的模样。
我很难过,如今的小镇就如平常地方一样,到处是城市垃圾。码头,城门,围墙,石板路,天井,都已经不见了,代替它们的只有僵硬的楼房,苍白的水泥大道。也许每地方都应该发展,但我还是觉得,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就如凤凰,古老的,保存了下来,才有今天的依然美丽。
儿时的小镇从此不在,我只能在静夜里,思念它,在我的记忆里,它是别样的秀气灵性。怀念,儿时的生活,怀念,儿时的小镇。


07年8月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