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春天
作者:村客时间:2025-04-11 16:33:08热度:0
导读:满桌的文件、报告挤在成堆的报纸和书籍之间,它们的枯燥吸干了我眼中的水分。乍暖犹寒的空气里悬浮着大风刚过的沙尘毫不留情地嘬允着我鼻孔中仅存的一点潮湿。楼下上访者的喧嚣催得我昏昏欲睡。尽管不久前,从这些蓬
满桌的文件、报告挤在成堆的报纸和书籍之间,它们的枯燥吸干了我眼中的水分。乍暖犹寒的空气里悬浮着大风刚过的沙尘毫不留情地嘬允着我鼻孔中仅存的一点潮湿。楼下上访者的喧嚣催得我昏昏欲睡。尽管不久前,从这些蓬头垢面的人群中发出的声音曾一度令我寝食不安。哦,适应了,习惯了。适应,就是客观存在的时间对主观意志的一种强有力的摧残;习惯,就是包容你的环境对你固有的棱角的悄然蚕食与无情打磨。要说骨子里仅存一点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只能说是一颗童心在时不时的跳动,一点点求知欲望在偶尔的冲动。而这两点只能在环境具有复现力的情况下才能再现。
时间的流逝令人心悸。它使你不敢用年月日的尺子来丈量后面的路;使你不愿用花季群体的这面镜子来目睹你的成像。然而,时间的积累又令人欣慰。它使成功者视己为攀枝的猴群中的居高者,所能见到的笑脸远远多于屁股;它能使中青年视己为原始森林中的一棵枝繁叶茂的翠柏,望着“无边落木萧萧下”而在嘴角隐藏着一丝冷笑。
一次偶然的机会使我产生了上述的感悟。2001年11月份,经朋友介绍,参加了成人英语学习班。成人班的定义并不严谨,最小的学生只有14岁,最大的已经50岁了。从学生到高官,从政府到企业,从工作者到自由人,有男有女,五花八门,色彩纷呈。实际上谓之为杂人班更为贴切。老师Alan是一个个子不高,形体清瘦,皮肤白皙,走路微跛的我的同龄人。一付金丝边眼镜架在直挺的鼻梁与蓬乱的头发之间,透出几分学者风度。举止投足带有稍许豪气,一颦一笑盈溢着感觉的亲密。他原本是沈阳一家企业从事外经外贸的工作人员,由于种种原因,放弃原来的工作,凭借着厚重的外语功底到盘锦办学。尽管收入颇微,但能友结异地,志遂己愿,也算足矣。Robert是同学中的长者,在政府中官居要职。适龄的体态藏匿着一股青春的气息;四平八稳的举止遮盖不住活跃的思维;令人仰视的一米八个头和被永远弯弯曲曲而毫无章法蓬乱堆落的乌发所衬托的一张表情并不丰富的脸庞闪烁着桀骜不驯的刚毅。茶余饭后的交往,课间小憩的调侃,又不乏平易和幽默。慈祥的目光、浑厚的嗓音、平民而又富于哲理的言谈充满着磁性。据说,他已经学了二十多年英语了,当然在时间上是以点带面的。其主要原因是工作的缠身,而决不是浅尝则止,轻易放弃。哦,二十年了。二十年学子的英语水平竟然如此,实在令我咋舌。Devid,一个小民营企业的经营者,三十六、七岁。一米七四、五高的骨架上总是变幻着不同式样的西装。皮肤的白皙程度不亚于Alan,假如他不是经常张着嘴,面部肌肉无疑要比Alan更缺乏弹性。一双大大的眼睛恰到好处地摆布在长方形的脸上,尽管它们有些呆滞,尤其是在思考和看人的时候。当然,在看女人的时候,他的眼神总能让人联想到秋风微拂下的湖水。为人热情但不乏现实;待人礼貌但不包括女人;性格开朗但因场合不同也会脸红。这是一个多面性的同学。他总能给群体带来快乐,以至于在他离开班级的一年时间里,无论哪位同学所组织的聚会或野游,都会请他到场。Anna,女兵出身,一位刚刚被提升不久的公安局科室的科长。透明的性格、灿烂的笑容永远给人以快乐。巴林左旗的漫山漫岗的地貌是辽阔的平原与多姿丘峦的交融,卵石青草的生态是无垠的大漠与广袤草原的凝结。她在这里长大,便长成了粗犷豪放中透着温柔抚媚的女人。她是女同学的姐妹,男同学的兄弟。Nancy,与Anna同龄,一家商厦的播音员。性格内向,感情细腻。一双永远没有主见的大眼睛中通透着与年龄不甚相称的天真、幻想和浪漫。黄色卷曲的长发、不苟言笑的谈吐,会使你联想到俄罗斯的后裔。无论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中,不安现状,敢于尝试又是她的另一面。Lisa,一位……的确笔墨难以描绘,以后再写吧!还有Tony、Joanna、Kaly、Helen、July……
写学习班的师生而不谈学习,何则?广泛的识人胜于学习,情感的冲撞胜于学习,人性的复位胜于学习,收支欢乐胜于学习……惬意于这次机会,满足于这个班级。
毫无归意的上访者仍徘徊于楼下,不绝于耳的吵闹声仍挤进窗缝,萦绕于梁。烦燥中瞥一眼窗外,我惊喜了:那嫩绿的草、吐新的树仿佛一夜之间以生命的原色涂抹去了冬的暗灰。瞬间,我身躯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每一颗神经都躁动着蓬勃向上的生机。
哦,感谢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