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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初次见到她是在去夏一个炎热的下午。那时她秀发飘逸,长裙轻拂,朱唇皓齿,耳垂白金圆形耳环,脚踏小艇般高跟凉鞋,轻声细语,莲步生香,俨然一派小资气度。下班时,来接她的是一个头发稀少、半秃微胖的男人,颈上套
初次见到她是在去夏一个炎热的下午。那时她秀发飘逸,长裙轻拂,朱唇皓齿,耳垂白金圆形耳环,脚踏小艇般高跟凉鞋,轻声细语,莲步生香,俨然一派小资气度。下班时,来接她的是一个头发稀少、半秃微胖的男人,颈上套着一只粗大的沉甸甸的黄金项链,颇具派头。后来得知是她的第二任丈夫。
生活似乎有意捉弄她。结婚第三年,她就离了。那时,她的天空黯淡无光。孩子离她而去,房子与她无关。她变得一无所有。她寄居在母亲家整天形影相吊,对镜流泪。没有人理解她、安慰她,熟人相见只是浅浅一笑。有人甚至背后说她是个水杏杨花的女人,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四周的空气令人窒息,她真想找根地缝遁形。父亲为她担心,十分同情她的境况。但母亲却显得冷漠得多,经常絮絮叨叨歇斯底里,让她心灵创伤难以平复。她心灰意冷,痛不欲生。嫁出去的女是泼出去的水。是的,房子是弟弟的,确实小,但毕竟她也曾是家庭的一份子。当女儿在难时,她就不能伸出温暖的手拉她一把吗,不能让她暂时躲进温馨的港湾吗?她左思右想,含泪难眠。
不久,她悄然离开了,在街上的另一头租了个单间离群索居深居简出,一日两餐,与孤独为伴,与音乐为友。她放心不下她才三岁多的儿子。连续几天,她都梦到和他一起嬉戏玩笑。放学后,她不止一次躲在花坛边的绿丛中远远地望着他娇小可惜的身影。偶尔发现他迟到,她忐忑不安。
生活没有阳光,缺乏激情,难以从阴影中处拔,她变得内向、冷漠。海的出现让一切彻底改变。在一次广场交谊舞晚会上,他发现了满脸忧郁的她亭亭玉立静若清荷默然地站在一旁,便鼓起勇气含着笑意邀了她。她淡然应允了。在如水的音乐厅声中,他问了她不少可笑的问题,她只是应景敷衍。神秘、淡然、默然,忧伤中略带雅致让他倍感好奇和好感。
第三天舞会结束后,她和他对坐在河岸边明亮的灯光下吃着夜宵,吹着习习凉风,谈笑着……两个同命相怜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是缘更是福。他忙于跑业务,她利用工作之余为他打理生意。一年后,她们有了车买了房。如今,砖厂、蘑菇基地被也管理得红红火火,丝丝缕缕的亲情纽带被她维护得天衣无缝。工人们亲切地称她香妹子。邻里亲戚对她佩赞有加。“你爸爸的半条命是香妹子捡回来的。”叔叔不止一次这样说。前年,父亲被查出癌症,绝望地卧床不肯就医。母亲也灰了心,弟弟也置之不理。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耳边不时萦绕着父亲痛苦的呻吟。她伤心落泪于心不忍就和丈夫商量着抢救计划。丈夫二话没说开着小车把父亲送到了人民医院进行了全身检查,令人欣喜的是尚存一息生的希望。
两个月后,父亲奇迹般地转危为安。几万元的医疗费她给全部垫上。父亲出院那天,弟弟从乡下赶回来只是轻描淡写地询问几句。弟媳刚刚跨进门就大声地说着:累死了!热死了!渴死了!妈,有茶喝吗?有,有啰,我端来。母亲忙不迭地从厨房里端出半杯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过来,老头子,等会儿茶开了再吃药。父亲点了点头低声地应了一声。此情此景让她双眼一红,她忍痛出去了。在母亲的眼里,只有儿子、儿媳,难道父亲就不重要吗?更不用说她了。
父亲微薄的工资如杯水车薪除下医疗费所剩了了根本无法维持全家正常生活。每年三节,她都会送节。可是,她越来越怕接听母亲的电话了。铃声一响,她的心便凉了。近来,听说她买了车,母亲更是电话来断,变本加厉。平时逛超市一定相邀,我提货你买单。她开始讨厌母亲的电话了。父亲大病之后,脾气变得古怪了易怒,只要一生气便一个人外出不进门。家人谁也拖他不回,最后还得她出马。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父亲突然老泪纵横,哽咽起来:香妹子,爷这条命是你给捡的,我只听你的……别怨你娘……你弟弟、弟媳也不要怪!爸——我谁也不怪!黑暗中,她听出了父亲微弱的啜泣声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昨天,母亲又来电话了,说要借500元钱给父亲买药。她含糊地回答了就挂了电话。面含愠色,茫然中显出了几分无奈。大伙劝她暂不要理睬,到端午节一并寄去,你又不是印钞机。她顿了顿,谁让他是我的父亲呢,谁让她是我的母亲呢!泪水在眼眶内直打转,她立刻开着车子径直走了。一阵风猛地袭来,雨点如豆般落下,池塘里溅起水花朵朵,千万颗珍珠在碧绿的荷叶上滚落。她仿佛水中央那株娇艳的灿然绽放的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