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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教过8年多书,现在早已不是教师了,每当别人说起我曾是老师时,我常常笑称自己是“教师队伍的叛徒”。呵呵,我们教书那年代不是经常说什么队伍的叛徒之类的话吗。其实我天生是教书的料。因为我的一个长处是表达能
我教过8年多书,现在早已不是教师了,每当别人说起我曾是老师时,我常常笑称自己是“教师队伍的叛徒”。呵呵,我们教书那年代不是经常说什么队伍的叛徒之类的话吗。
其实我天生是教书的料。因为我的一个长处是表达能力很强,从小就有讲故事的天赋,一到晚上小朋友们就会搬着板凳到我家门口等我讲故事,我会很快从大人们的零星故事中汇编出一个个精彩的新故事来,把他们听得如痴如醉。所以后来在当教师时,我能把自己理解的东西最生动通俗地教给学生。我教历史,学生们上我的课总会十分兴奋,带他们参加市里中学生历史知识竞赛,屡次名列前茅,我也屡获指导教师奖。冒个皮皮(重庆话),省文科高考状元还是我的学生呢!嘿嘿。
从师范学院毕业分配到中学教书是在80年代中期,工资加完70来元。那时学校是又穷又烂,尽管还是所谓的重点中学。教师地位十分地下,恰恰那时外面的世界开始很精彩,学校内就显得十分落后和闭塞了。校领导打着官腔,什么主任之类的很多是文革中爬上去的,大老粗一个,还盛气凌人,全不把“臭老九”放在眼里,让我们时常受窝囊气。那些老教师们倒是被运动整怕了,一个个像龟儿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出,可我们这些刚出校门的年轻人就不那么规矩了,就敢于和他们叫板。领导班子还是那种老思维,怎么可能与我们良性沟通呢。所以年轻教师就形成了一个叛逆的圈子,搞得领导很头痛,隔阂越来越深,以至于领导拿我们当反面教材,而我们则都以逃离学校为目标。
以前当学生时常常听到老师是蜡烛的比喻,说老师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学生。我还有些不以为然,老师不也是工作吗,也拿工资还不太低,还那么受学生尊敬,怎么就成蜡烛了?后来自己当老师了,感受就出来了。因为自己的前途似乎已经注定了一辈子在这个学校老去,知识也只是不断地重复老化,没有多少发展机会,看看那些白发苍苍的老教师,为调一级工资得低头哈腰地向那些人渣求情,让人觉得窝囊之极。所有的工作就是把自己所学的不断地输送给学生,看着他们不断地超越自己,一个个奔向新的天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越来越精彩,而自己却仿佛于外界脱节,这种感受真的像是在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一样,对一个有较高追求目标的人来说是十分难受的。除非此人的精神境界颇高,有殉道的精神;或是要求颇低,甘心过这种平淡无味默默无闻的生活,否则是难以坚持下去的。
不过我们那时候虽桀骜不驯,但人品应该说还是蛮清高的。从不收受学生的礼物礼金,从不打听学生家长的背景并加以利用,没有现在某些势利教师的丑恶嘴脸,尤其是对领导权贵更是傲骨铮铮,哪里像后来的年轻教师学得那么势利,那么奴颜婢膝。我们多次公然与学校的不公正待遇抗争,敢于跟校长以及区教育局的官员叫板(有一次我在学校大会上公然骂了校长一顿)。我们年轻人十分团结,经常组织活动,如郊游、辩论比赛、文学诗社、吉他弹唱等等,充满笑声与活力。我们中间没有谁在搞传销想坑谁,也没有谁想踩着谁往上爬。学生喜欢我们,老教师羡慕我们,校长书记怕我们。在单身宿舍里时常飘着歌声吉他声以及大家的欢声笑语,虽然没钱然而十分充实,洋溢着上进和希望。这就是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年代前期的学校生活,十分引人怀念。
由于教育政策的失误(那年代大多数政策都失误),学校人才大流失,几十个年轻教师几乎都先后离开了学校,后来学校也不敢要户口在本市的大学生了,几乎都要农村来的毕业生,因为只有这些人才会安心在此教书,但教师的综合素质却下降了不少。老教师见到我们都感叹,说后来的毕业生一届不如一届,但那有啥办法呢?学校留不住人也是大气候造成的。后来的教改,使学校里的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教师好像又变得很吃香了,据说现在大学毕业生要进我们以前那所学校得贿赂近十万元了。然而事实的真相是广大的非重点学校的教师仍然较穷,尤其是教“偏科”的,我有个朋友教了20年中学音乐也才拿一千多元,大钱被学校的核心层挣去了,边缘教师倒背了个腐败之名。今天的报纸说全国民意调查,公共服务业的社会形象中,教育排在倒数第二,仅次于医疗,可见我们的教育被办成了什么样子!
今天又是教师节,但是我从没对这个节日产生过什么激动和荣誉感,唯一想起了初中时真正感动过我的那么一两个穷老师,觉得只有他们还配过一个真正的教师节,值得我从内心里向他们致以敬意。
08.0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