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饭菜的主题

好久没有和大家在一起了。今天上午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决定任命了下属两个单位的领导。说不上来是会议，就一个议题，说完会议就算结束了。这时单位即将卸任的书记提议说大家难得在一起，还是应该聚一聚。有几年了，和大家还真的没有在一起好好叙叙。既然马上要去新单位做一把手的书记提议了，大家也就跟着附和。
最后，我们在县里最好的饭店约了地方，大家那个前往。坐在富丽堂皇的包间里，大家提议让我点菜。不过我想，这样的场合，怎么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呢。后来我给大家出主意，说一人点一道菜，然后围绕自己点的菜说点什么主题思想。平日里在一起的机会就不怎么多，交流就更少了。既然今天凑在了一起，说点有意义的话题，也许能给饭桌上带来一点生机。
大家同意了。书记自告奋勇打了头阵，说自己马上要走了，带最后一个头，也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岗。书记说：“我点一虾两吃。”既然我们有言在先，点完菜总的说点什么，书记于是接着说：“这虾可真不简单，这么大的身材，竟然从头到脚都可以吃。这在当今社会里可是不多见的。”
“怎么，要去当一把手了，是不是心有灵犀，最近升华了什么？”我算是半开玩笑的说。
“我点这道菜就是想说，在这个世界上，其实能走到大虾的这个境界算是很了不起的了。不管怎么说，它总还是完成了生命最有意义的轮回。头被油煎，身被水煮。让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生命实用，也算是贡献了一份力量。不像我，开始说让去做乡长，后来又说让去做站长，最后竟然做了工商联的主席。看来和大虾比起来，我算是有太多遗憾了。”书记说到这里，自己先倒了一杯啤酒喝起来……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修成了正果，再说也是财政一支笔嘛。要知道，那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差事。”工会主席笑呵呵的说：“你比大虾好多了，大虾算什么。你现在的意义可不相同呀，你是主席，不管是什么主席，反正是主席。”
“四个人的主席。”书记好像是在自嘲：“看来如今的主席也太不值钱了。按照这样的发展逻辑，有朝一日，主席恐怕也会被人们在思想中丢进垃圾堆里。”
“拿菜说事，别扯淡那么远。”我看大家有点跑题的趋势，赶紧出来纠正：“不就是一道一虾两吃吗，怎么就和主席的名号联系起来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到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在那里总还是可以施展才华的。大虾是什么，是我们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吃完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主席可不一样，别说四个人，就是一个人，那也是主席。”
“好好！不说主席了。”书记挥挥手说：“我不说了，下边还是纪检书记点菜吧，人家可是廉政的把门官，看看人家到底能点那道菜。”书记说着，就把菜谱塞在了纪检书记的手里。
“书记大人难怪要当主席了。这一下子就给我做好了规定。本来我还想点道高档菜，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既然说到咱管廉政，那就要道素菜吧。我看搬山豆腐还不错。就点这道菜。如今的社会，不管做什么，都和搬山差不多。有时候说简单也简单，可真正复杂起来，还真的让人无可奈何。”
你想说什么？“副局长老马看来不喜欢纪检书记的这种说法，想让他直入话题：”别像你们做纪检工作的，什么时候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说一半留一半的，要说就直截了当。”
“好吧，那我就直接了当了。我觉得这道菜的名字起的好。山是石头，豆腐是什么？这二者放在一起还真的有点辩证法的味道。看起来是山，吃起来就是豆腐了。想想也真有意思，这和当今社会里所发生的事情是不谋而合的。有些人看起来是老虎，其实你摸摸他的屁股就会发现，其实他是一只病猫。有些人看起来道貌岸然，可真的和他们接触就会发现，原来也是伪君子。”
“没说到主题上。”另外的一副局长开言了：“搬山豆腐隐喻的更深的哲理不是这个，而是它告诉人们，许多东西看起来是大山，其实它就是豆腐。别看着害怕，其实真的吃在嘴里，还不就那么回事。”
“下边马副局长点吧。”纪检书记把菜谱传给下一位：“你是咱们单位最有实权的分管领导了，看看你能点什么菜。”
“我简单，就要一道咱们关中的过油肉吧。不过在这里我要声明一下，不是山西的那种，我们这里也叫生炒。我觉得这道菜最能体现我们走仕途人的感受了。如今社会尽管长得比说的还好听，可是到头来谁还不就像案板上的生肉，任人宰割。我已经做了快二十年的副局长了，每次领导都说我是业务骨干，哪里都离不了。其实我心里明白，咱就是上了案子，人家怎么剁就由不得自己了。”
“哈哈，你是肉，那我就点一道清蒸鲈鱼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嘛。看来这个世界也不过如此罢了。没想到另外的一位副局长趁势把话头接了过去，而且也顺利的点完了菜。留下工会主席，他在菜谱里翻了好几遍，最后说：
“看来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我就点一道五香猪手吧。猪蹄都可以称之为手，大家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东西能想不开呢。”看来工会主席还就是有主席的味道。说的话除了诙谐之外，似乎多少给人一种苦涩的味道。
“这个比喻好。”书记半天都没有发话了，这时他看看我的的眼色，把工会主席的话头接了过去：“现在你我都是主席了。我是工商联合会的主席，你是工会主席。看来我们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不过你说的五香猪手倒还是很有意思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那是因为你才做主席，还没有经过历练。工会主席可是老主席了。在当今，姜还是老的辣嘛。不过我想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也会老辣起来的。别说是五香猪蹄，就是五香相手你也会想出来的。没看今天的社会吗，什么东西不是凭借想象得出来的。如今就不要说现实，只有梦才能安慰心灵。”马副局长算是我们当中的秀才了。平日说话就文绉绉的，碰上今天这天这样的机会，怎么会放弃表演呢。
“大概是吧。好了，大家别耽搁时间了，下来该咱们老板点菜了，看看老板有什么说法。”书记这时把矛头直接指向我。
“我就点一道鲍汁捞饭吧。”我说：“大家辛苦了几年，跟着我也怪可怜的。今天咱们就来点高档的，权当是为咱们书记践行。”
“不行，按照你的说法，你还得说点主题才行呀！不能大家都说了，你例外，这不是有点特殊了嘛。”书记这时是紧追不饶。在书记的鼓动下，大家也开始向我进攻起来。看来我不说点还真的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