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的指尖上跳舞：《香初上舞》圣香

冬季寒冷，春天还没来。
那么，在春天的指尖跳舞，你说是怎样，怎样一种样子？

看《九功舞》系列想来已有一段日子。其间经历了秋冬快节奏地转换，从缠绵俏冷的秋过渡到白雪纷乱的世界，举国上下翻天覆地地冷，彻彻底底地寒。在冬季不唱恋歌的午后容易望向身旁窗外的苦楝树，容易记起，曾有过这样一位锦衣被雪浸湿的少年捂着自己剧痛的胸口，却端端正正地站在除夕夜的皑皑白雪地里，说，一月为限，我与你们定下这生死的盟约。说这话时眼眸寂灭犹似琉璃，生生刺痛了我们的眼，仿若就要从心口剖出什么似地难受。我说他，却说不了也写不出于他明明极为相符却又格格不入的倾世繁华。
其实他在我的眼中早已颠覆成另一番模样。
初见他，锦衣华服，而转眼就晃成一种被午后树阴遮挡的阴霾，惊鸿一瞥看见你苍白的指间琉璃的眼，听到箫声幽幽盘垣树底。所以必然痛了，必然想知，为何会有这样一种人，为何在世人都觉得他无比快乐的同时，却要给我们看他指尖眉梢的另一场不为人知的独处。所以就想问问他，问这世上，还能有谁，能读懂他这般模样。
而终于有这么一天，秋寒问了。秋寒问他，你不觉得，这世间对你极不公平么。
我倦然。是了，如何公平，亲娘怨他亲爹弃他，亲叔怕他养父赶他。他再想为他们做任何甚至豁上生命的守护还是不能摆脱，若换了别人，也许早就放弃现实，或者消沉或者极端--而这，我见了太多。
可别人终究别人，他是他。
所以他说，我不为死人而活，若有谁要破坏这些我爱的人们辛苦所创的幸福，哪怕同归于尽我也要守住。“谁对我真心地好，哪怕到最后非得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他的幸福，我也不会皱眉头。我要让他知道，好人终会有好报，坏人终会有恶报，无论好人坏人，做好事都会得到赞美，说谎话都会被人揭穿，真相都会被人知道，做坏事都会受到惩罚……”
说话的时候，他总是站得很正很直，用心的意志来站，不管自己身体的地覆天翻。他，的确是这样坚强的孩子啊。为了心里这样在我们现在看来极为童稚的信念，他就是要拚了命也要做到，做好。他想让大家承认自己这种想法，没有错。。于是他救玉崔嵬，即使明知这样会不容天下，他仍坚持，他想证明玉崔嵬虽然名声狼藉却能在数十人生命危急的关头豁命硬接“死刀”又带领人们闯山庄斩巨鳄让众人脱险是应该受到赞美的，而不是却让江湖白道所谓“被邪道中人救助是不齿的”这样的理念而反过来还要追杀玉崔嵬！这如何是天理？
所以他要救，即使天下人都不愿救。他明知他救便是与天下为敌。可那又怎么样，为了心中小小的信念，真的不容天下又怎么样！
他终会成功的，我一直都知道。
于是我看到在那个犹寒的日子里，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鬼面人妖”终然坐在雪地里闭目而死，脸上带着没有人见过的庄严肃穆和一抹不易觉察的欣慰。曾经有这么一个人，不是真的想让自己正名，而是为着一个少年让他感动的信念，硬是拚着满身重伤活到那个誓约兑现的时刻。只是简单的理由，成了最盛大的繁茂，掘地生根，开出怎样斑斓的花树。做不到，做得到，真的想要做到了哪怕无比艰辛也要不计生死义无返顾，只为一种执，一种被寄托希望的执。于他，于他，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玉崔嵬让他证了“无论好人坏人，做好事都会得到赞美”这样的理由。所以我想，你，终然也仍是个孩子，似乎永远长不大。他所坚持的，也只是一点小小的东西。所以他就奔波，不顾身体负菏去追逐。这般执，像极了那个传说里拄着桃枝追逐一场明媚阳光的夸父。
夸父一个人，他也要一个人。他有他亲挚的朋友，但他就要一个人，一个人去完成。不是自信满满，他如何能自信满满？他只是在用生命来换取这一月的筹码。
我记得眉娘问过他。她问他为何不叫他们来帮些忙。他却反问她。他说他们有事绝不想让别人帮忙啊。
可当他们有事，你不也帮么。
所以，当我看到则宁离涿押命弃符，容隐冒死假符借兵，聿修千里迢迢找寻良医，甚至连一直不和的上玄也嘉京园终战上助他一臂，甚至歧阳，六音……他们都默默地帮他的忙，哪怕他从不说帮忙。就是这种了然于心的默契，才有这般刻骨的友。不仅是他，四权五圣，都是一样。
是了，是了，说到这里，还说什么。有友今生，今生无憾，今生无憾矣。再如何多的苦与痛又哪能比得上最后相视一笑于江湖？纷纷剑影过，谈笑风生候。
最后的时候，你蓦然回首，我冷不急防撞见你失声哭泣的模样，你知道么，那是我第一次撞见你哭啊，你连小毕死，自己被赶出家门时都不哭的，你知道吗，你哭着掩袖的那刻我真不习惯呢，呵。
可待我看见你所眷顾的挚友一对对地站在街口时，我笑了。

开封春依旧，微风惹人柔。雪化了融成春天的灿烂，并不是谁编了出来骗人的谎话。
“圣香……”。
你，其实一直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