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祭

每年元旦春节期间，家乡小城的大街上总有一些卖灯笼的人吸引着人们的目光。火红的灯笼给寒冷的大街增添了不少暖意。
清晨，马路上一老一少两人荷担挑着灯笼往东走着。我走近一看，他们的脸蛋也和灯笼一样红彤彤的。
我问老汉：“你们到哪去卖，是到农贸市场吗？”老汉说：“是的，那的人多，准备去那儿。俺一路走着一路卖着，卖完为止”我说：“你家住在这附近吗？”老汉说：“是的。”我说：“这离农贸市场还有段距离。你们还得赶路。我想买你们的灯笼，可不想一路拿在手里。我家也在附近，有空我到你房里挑几个灯笼，不知你家在哪一栋房子，什么时候能在家。”老汉说“俺住的地方好找，是租别人的房子，就在那栋房子的东头住，晚上俺在家。”
我看清了他指的地方。
傍晚，我到老汉住处买灯笼，到了那里，房门紧锁着，老汉还没回家。我便回家看电视，等我看完了一集电视剧，又一次到老汉的住处，这时，他正和一小男孩吃着饭。
老汉的房子里摆放了许多半成品的小灯笼，地上堆放些做灯笼的材料，尤其是墙上挂着的灯笼很是耀眼。我说：
“老大爷，我就买你挂着的两只灯笼。”
“这两个灯笼不能卖，俺挂那儿图个吉利。”
“我看它们没什么特别的，和你卖的灯笼都一个样。”
“当然一样了。俺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地方，每到一地儿，就先做两个灯笼，把它们挂在屋里，等离开这地儿时，就把它们烧了。”
“烧了？那你还不如卖给我。”
“不卖。”
“你为什么非要把它们烧掉呢？”
“唉！图吉利呗，习惯了。”
“我还没见过卖灯笼的烧灯笼。”
“俺舍不得它们，舍不得卖，才烧的，就算祭奠祭奠，祭祭神。……从俺手里做出的灯笼都跟活物一般，对它们有感情，每卖出一个灯笼，俺是有喜有忧啊！”
“卖出去高兴才是呀！”
“是呀，是应该高兴。可俺害怕买主不爱惜呀。自己的东西自己心疼，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俺是希望买灯笼的人在家里挂时间长一些，红红火火热热闹闹过个新年。“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还想着人家在家里挂它一辈子呀！那你的生意要越做越少了。”
“生意是做不完的。年年辞旧迎新，年年图个喜庆，你说这生意能做完吗？”
“有道理。”
“等俺吃好饭给你现做几个灯笼吧！”
“那好呀！”
老汉吃完饭，收拾起碗筷。那小男孩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坐在一边看了起来。我说：
“老大爷，这小孩是你的孙子吧！”
“是的。他父母在别处谋生活，俺家春节吃个团圆饭都不易呀！这不，不能把他一个人撂家里，放假了，就把他带出来挣个压岁钱，再给家里挣点儿买菜钱。”
老汉手里做着灯笼。
“老大爷，你做得很熟练。你是祖传做灯笼的吧！”
“啥祖传呀！为了讨生活跟人学的，都是为了挣钱糊口呀！”
“你的动作很快，我也想跟你学学。”
“你别学了，这看似简单，你一时半会儿不一定能学好。手艺人凭自己的一双手吃饭，做得不快不好能行吗？能卖得急卖得好吗？”
“我看你这屋里的材料没多少了，也做不了几个了。”
“过两天俺就要走了，今天晚上把剩下的材料做完。”
“哦。”
我看着他做灯笼，心中想着如何能帮他一下。他做好几个小灯笼后，说：
“你挑吧！”
我挑选着地上放着的灯笼，眼睛不时地看着墙上挂着的灯笼，说：
“我买5个灯笼，给你100块钱，不用找钱了。”
“这怎么能行，要不了这么多。”
老汉非要找我75元钱。我说：
“你不用找了，我再多要你几个灯笼。”
我把墙上挂着的灯笼取下来，拿在手中，说：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你准备祭神用的灯笼我帮你烧吧！”
老汉不语。
我手里提着今天买的年货离开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