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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夕阳滑过安河江畔,一抹余晖洒在余熙一览无余的稚嫩却略显沧桑的脸上。几只白色飞鸟不经意地飞过,投下几瞥,似乎看到了她,又似乎,这一切并不在它们眼里一样。(一)梦兮江畔。余熙是为了一双手来到这座城市的,她

夕阳滑过安河江畔,一抹余晖洒在余熙一览无余的稚嫩却略显沧桑的脸上。几只白色飞鸟不经意地飞过,投下几瞥,似乎看到了她,又似乎,这一切并不在它们眼里一样。
(一)梦兮江畔。
余熙是为了一双手来到这座城市的,她并不清楚。她告诉自己她的到来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那双美丽的手,他的脸只是一篇美文里的省略号引人遐想,但永远无法探清他的五官像细数他的掌纹那样。
想起他,只有在梦境里打捞起他的时候,他的样子才开始清晰。他的脸犹如夜里的月光下光亮的铜器。现在他就坐在她的对面,闪着脆生生的金属器皿折射的光辉。正如宇宙在倏忽间敞开了一道崭新的门,迎面是一条遥远的星河,熟悉的光明,向她招手。
这个表情,觉不能说是陌生,在哪里见过呢?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你认识他吗?这个男人?你认不认识他?这个声音像蚂蚁一样一遍遍啃食着余熙的心。梦里她飞过一条汤汤大河,柳树的棉絮花雪一样飘飘洒洒,她飞扑过去却陷进迷茫,在挥手的时候,恰被那个男人正撞着,光生生的脸,衣裤折的很正,他张开双臂,她跌落到他巨大的手掌心里。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手,他正是用这样一双手将她抱住,她差一点因为自己的任性而陷入湍流过急的河水。她认清了那双拯救自己的手,她因而忘记了那是怎样一张脸。
这好像不是一个映像,余熙无数次梦见自己飞过安河,有时候她会变成一只黄色的蝴蝶,有时候是一只蓝色的蜻蜓,有时候又会变成一只纸折的飞机。她将这些梦整理好打包装订,将它们背牢,像要把它们啃掉似的。这些时而哀伤时而欢快的调子,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她的眼睛里,头脑里。让她每当看到外面,仿佛那些风景那些人就能和曾经在梦里出现的境况碰撞出刺眼的火花……
多么光生的梦境。那淡淡的影子,淡淡的茶树根的影子。
(二)初邂。
男人叫科均。他们相识于2008年12月26号,他是选修课老师,她是大三学生,在明媚的课堂,她看着他背着一个硕大的公文包走进教室。
余熙抬起头看着他,他挥舞双手,妙语生花。
她肆无忌惮地观察他的脸,那样熟悉而陌生。而他大概也有些微注意,用双眼睛看着她,直到走近她,他才一怔,那双涤荡一切的眼睛让他惊魂。
这并非惯有的一见钟情场面,他们只是被彼此有些神经质夸张的外表吓到了。她相信他和她有着同样内在的神经质。
余熙长着瘦长的瓜子脸,却不显单薄,五官大的几乎外溢,特别是眼睛都要跨过边界长到外面去了,苍白的肤,氤氲出一道腊冬清晨天空中被太阳烤成的暖暖橘色。
她绝不像有些人那样老笑着,偶尔嘴角会斜斜地向右上方翘起,形成一个可爱的右括号。
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透的奶香白。
科均黑色短卷发,个子高高,额头处天庭宽圆,比眉毛还要细上一半的眼睛上驾着一副金色眼镜,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熠熠生光的双眸去寻找发现,近棕色的健康肤色和斯文外表的混搭反而形成一种张力。
他看到任何人都绝不表情严肃,只有不经意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他放松下来是个不爱谈笑的人。
他就像一只进口的烤红薯。
教室里坐满了上课的学生。看来,科均很喜欢课间和学生们闲聊,他的课间是自己安排的,绝不按照学校里正规的作息表。
他于是在一堆学生里看到了正在望着他的她,你在想什么?他问,眉毛向上扬了扬,似乎怕别人看不到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嘴角骄傲地翘向一边。
没有,余熙摇摇头说,眼睛瞪得圆圆。
第一次课,许多学生去抢他的签名,他是个招人喜欢的偶像派韩语外教。余熙在脑子里反复咀嚼那些他在课堂上强调的生涩韩语词汇,眼睛一直盯看着那双正在签字的大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之间的虎口处有几处虎白斑。她可真不觉得他有多招人喜欢,只觉得他怪怪的。
第二次课,余熙依然惊诧于他外表的神经质。像梦里的感觉,她感到自己像一颗透明的泡沫,飞过安河,她迅速把自己从飞升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为了再一次看到他签字时的那双拥有虎白斑的手,她也学着其他学生的乖样儿,课后扯过一张透白的纸递予他,您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又不是明星,呵呵。脸上却不谦虚的笑起来。
科均把自己的名字画得很熟,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签法儿,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照猫画虎,最后一捺却稍稍抖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如此认真地盯着他的手在观察。那最后的一捺之后科均赶忙收住笔,停顿了半刻,又微笑着给她。
余熙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牙齿很白。
这个冬季阳光如此奢侈,四点后仍肆意耀放。
选修课都是这点儿,第三次课,余熙课后被科均顺手抓着陪他一起去一教送公文。
谢谢你帮我拿东西。他笑着从洗手间里出来。
没关系,反正我也顺路。
他们一起从三楼下到底楼。科均用英文问了几个问题,余熙正经八百地一一作答,并也提了几个问题,这倒让用英文回答的他遇到了难题。在从一教出来后,他又把语言切换到了中文。
学校的事儿有些繁杂,不知我的教学方法是否适合你们,中国的学生?他问。
大家都很喜欢你的,紧张活泼。这种官方的话多让人恶心啊。
你住在那儿吗?他们从第一教学楼出来,他指着一些学生宿舍楼老楼房。
嗯,东区,九栋。
哦,我还得去一次三教,送这些。他抬了抬手中的文件。你,仍然顺路吗?
额——。余熙做晕倒状。
哦,你有事,那就不勉强了,那就——,再见,Seeyou!他将左手举到空中,停了半秒,用力一挥,然后又左右挥舞了一下才缓缓降落。他眼睛眯起一道缝(那是笑的结果),又用韩语说了一遍再见。
余熙嗤嗤地想笑,也用韩语说了一遍再见,并学着他的样子这样那样地挥了一下。
科均看着她举起的那只“手掌”(手套),手背的图案居然是个滑稽的问号。
科均来自马来西亚,1/4的中国血统,不菲的经历,显赫的家庭背景,喜欢到处游历,喜欢中国,喜欢自由。K城安逸的节奏,偶尔使他想起要停止这种漂泊的生活,他累了。
余熙?叛逆极端,鄙视庸俗,少了社会的圆滑世故,多了一份天真纯朴,阳光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狂放的心。三年前她从北方一个飘雪的城市考到这所南方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