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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王的哥是个老的哥了。出道十几年,驰南跑北,阅人无数,练就一只火眼金睛:无论什么样的人,只要一近车,他拿左眼一瞟,就猜到八九不离十。闻香识女人,他是瞟人知身份。而且能和人说人话,见鬼也能对讲上半天。朋友
王的哥是个老的哥了。出道十几年,驰南跑北,阅人无数,练就一只火眼金睛:无论什么样的人,只要一近车,他拿左眼一瞟,就猜到八九不离十。闻香识女人,他是瞟人知身份。而且能和人说人话,见鬼也能对讲上半天。朋友们都表扬他可以当外交部发言人了。他喜结人缘:一个朋友一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王的哥原先可是老实巴交的一个青年,现在成了一个标准的老江湖,真是刀在石上磨,人在世上炼。只有这样的人在江湖上混才不会吃亏,才不会成为让人笑谈的二百五。
又一个买卖来了。一个老者,穿着邋遢,皱纹满脸,中等身材,标准一个农村人。但他却是从八里庄的养殖场里走出来。这个城市郊区的村庄不得了,这几年家家养貂,户户养狐,随便挑一家都称个百儿八十万的不算个事。这个,地球人差不多都知道。
老者报了目的地。王的哥挂挡,加油,松离合。一切轻车熟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路上有点闷。好说话的王的哥又开言了,他广博的社会学识就是这样虚心向人民群众学来的:“大爷,农村的还是给人打工喂貂的?”
老者干咳了一声,似乎很不满:“小伙子,你看我不像个窑货?”
“不是那个意思!大爷,我只是随便问问,我看人十拿九稳,一般走不了眼。”
老者像某些领导要讲话一样先吭吭两声:“不瞒你说,我家确实是养貂的,但用不着我喂一只貂。我有两个闺女都养貂,我大闺女家有多少钱我不知道,咱我也不去问,家里光20多万的车就四部。我都坐够了,今天特意出来打的坐。”
这一番话,把个王的哥唬出了一身汗。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这气度,听这话音,非同寻常。王的哥做人的那份自信忽然在巨大的财富面前疲软下去,就很为自己刚才的冒冒失失大言不惭而汗颜。他立即反省,马上向老者道歉:
“大爷,不好意思,刚才多有冒犯。我真是有眼无珠。请您多多包涵。”
大爷却显得宽容大度,诲人不倦:“小伙子,没什么。往后多注意点就行了。干这一行千万不能狗眼看人低。你儒子可教也,会前途无量的。以后使车就找我,使钱也可以找我,三万两万的都好说。”
这一堂课,教训得王的哥心里热乎乎的,心里盘算:拉上这么一个热心的财神爷是我的荣幸,这十块车钱说什么也不能要了,算是交个朋友了。
下了车,老者很认真好对王的哥自报了家门,并豪放地说:“有什么事,就到八里庄找我好了,一说庄里人都知道。”
温软得个王的哥只有连声说“是是是”的份。
老者下了车径直走了,好像忘记了付车费,但王的哥压根儿也没打算要。只是欢喜满心:十块钱真值得啊。
第二天,王的哥忽然长了个心眼,越想越觉得这事是不是有点蹊跷,他特意跑到八里庄找到他的老同学打听。老同学祖辈三代是正宗的八里庄人,谁家那点事一般都知道。老同学过筛一样从头到尾把村人梳理了三遍,就是没有一个对上号的。
老同学分析说:“谁家买四辆车?除非是摩托车电动车自行车都算上。一辆车还不够不用?有钱也不用这么烧包。神经病!叫什么名字?”
“名字吗,他是说了,我一激动了就忘了。”
老同学戏谑他说:“王小鬼呀王小鬼,我看这次你是豆腐碰上了卤水——让人斩晕了。”
王的哥就像吃了个苍蝇,心里别扭得很:十块钱是小事,打了一辈子雁,末了叫雁啄了眼。神经病!二百五!
灰溜溜地走了,任凭同学在背后嘲笑。

2009年5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