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娃娃的爱情果实

一、邋遢邂逅
如此完美的侧脸，一定是个英俊的男子！
熙熙攘攘的学校餐厅里散落着秋日的阳光，逆着光线，小荷看到一张让她心脏瞬间停止了几秒后又以每秒数次的速度剧烈跳动的侧脸。她眯起眼睛，屏住呼吸，就这样呆呆地立在那里。那天是11月11日，光棍节。
以前有良在身边，这一天对于她来说，只是365天里再寻常不过的一天。现在只能自娱自乐地逮着节日就过，找一万个理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第二天，小荷从自习室回来的路上，百无聊赖，于是决定换个路线。旁边有一条小路，晚上路过的时候，会发出一些异响，不敢贸然进去，今天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小荷准备一探究竟。
沿着小路进去，才发现只是一条平淡无奇的小径，两边的竹子在风里婆娑着，在冬天来临之前，唱着最后的欢歌。鸟儿翅膀倦了，在路上跳来跳去，人走到眼前才会不紧不慢地跳开。路的尽头，传来欢呼声，小荷这才想起，好像今天是学校的足球决赛，没想到路的出口就是足球场。
足球是小荷高中时最喜欢的运动，因为良喜欢，所以爱屋及乌。和良分开后，她再也不敢去碰足球，一碰心就疼得兴风作浪。今天她还是忍不住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关键时刻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前面的记分牌处坐着的男人转过头来，Oh,MyGod！真是巨型大脸猫呀，小荷心里大叫起来。彼男朝小荷微微一笑，脸竟然红了，太阳是有点灿烂。
你好，我叫张翼。
你好。小荷倒有些不自然起来。
大脸猫张翼缓缓转过头去，等等，这个侧脸……不就是昨天餐厅的那张？没想到，侧脸和正面竟会如此天壤之别，真是叫人叹为观止。为什么心又不正常地跳动起来，是刚才的惊魂未定，还是不争气地一见钟情了？
微风袭来，卷起一阵尘土飞扬，比赛结束了。

二、你当我是谁
张翼和小荷走在灯火辉煌的校园里，时间已经是初冬，夜凉如水，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之前都是张翼去接小荷下自习，接下来的场景就是，小荷一路小跑地跟在张翼左右，仰着头跟他对话。人高马大的小荷，到了张翼面前就成了小鸟依人。张翼伸出手，小荷警觉地把手放进了口袋，张翼便局促地将手收回，手就像多余装饰品似的不知该往哪里放。其实小荷只是紧张，并不是刻意拒绝什么。
她想起了自己和良的那些幸福时光，徜徉在幽静的烈士林园，爱变得庄重肃穆；漫步在放假后的小学校园，爱变得纯洁神圣；流连在车水马龙的闹市，爱变得热烈奔放。良给了小荷那么多无可复制的精致记忆，但美好还是说毁灭就毁灭，没有商量的余地。小荷从心底里害怕，害怕不明结局的开始。但又有什么可以一眼看穿呢，如果可以，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伤痛了吧。
两个人僵硬地继续走着，搜刮着肠子里的字眼，想找出一个轻松的话题。这时，小荷说，你的手是不是很冷啊？我给你暖和暖和。张翼呆了一下，有些喜出望外，有些迫不及待，赶紧伸出大手。
到底是谁暖和谁啊？你的手这么冰凉。张翼傻乎乎地说。
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给你拉了。小荷这就要往外抽手，却怎么也拽不动。
别，我给你暖和暖和吧。张翼的手握的更紧了。
叫你小可爱吧……
嗯，呵呵……我哪里可爱了？
感觉你像个泥娃娃。
泥娃娃可爱吗？……泥娃娃是土做的……你是说我黑？还是说我土啊？
施主，你多虑了。
贫尼是有些庸人自扰了，呵呵。
气氛缓和下来，小荷却分明看出张翼的头上冒出了汗，虽然灯光暧昧，但是视野清晰。
感情的开始，总是或多或少有些过去经历的蛛丝马迹在作祟。
小荷一向缺乏自信，总觉得张翼是把她当另外一个人。张翼不是害羞，似是犹豫，他在害怕什么？

三、闪电伴着风雨
两个人关系如火如荼地进展着，爱情，之于小荷，是迫不及待地展示，因为灵魂里的寂寞作祟。之于张翼，则是亦步亦趋地适应，因为有旧时光的思绪挥之不去。
你是把我当谁的替代品吗？小荷还是忍不住问。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不是这样的人。一谈到这样的话题，张翼总是会严肃起来，平时的幽默荡然无存。其实感情里不是时候的刚正不阿未必是件好事。
亲爱的，以前我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吃醋，认识你之后我就变成醋缸了。小荷这样对张翼说。
张翼拍拍小荷的脑门，小傻瓜，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我怎么忍心？
那你说，你以前对谁忍心了？
张翼笑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你眼光不错，你家男人可是很有魅力的。
大师你又不低调了，我是怕有人来报复我给我泼硫酸，所以先提防着点。
我放假去看良了，我们还一起吃饭呢，他还是那么安静。小荷兴高采烈地跟张翼提起。
张翼由不动声色到怒发冲冠，小荷，你们这种行为是可耻的。分手了，还玩什么暧昧？
两个倔强的人被冲动的魔鬼推到风口浪尖，小荷只觉得委屈，张翼只觉得屈辱。小荷被舍友欺负，口口声声说要为她主持公道的张翼，却在说情兄弟灯红酒绿的攻击下倒戈，这就是弱势的可悲，你无法掌控为你做主的人。爱人的背叛，才是刻骨铭心的痛。

太空下起大雨，气温正处于结冰的临界值。张翼在兄弟的聚会上喝得酩酊大醉，小荷独自一人走在雨中，漫无目的地走在漆黑的夜里，最怕黑的她此时没有任何恐惧，因为大脑已被掏空。就这样走着，耳边空气中弥漫着一首歌《在雨中》。一直走到凌晨，衣服湿透了，头发也结冰了。但小荷丝毫感觉不到冷，心里已经是冷到麻木的严冬。

四、我们的孩子
欢乐总是让人流连忘返，悲伤总是让人无处可藏。
我们俩吃醋的反应截然相反，小荷对张翼说，我只会想是自己做的不好，自己魅力不够，所以会更加完善自己。而你呢，你只会想那是别人的错，是别人见异思迁，拈花惹草。你吃起醋来，会让别人比你难受一百倍。我认识你之前，良已经走了。

当小荷拿着两个试纸看着一样的结果，她的心又不安分地乱撞起来。仔细看过说明书，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怀孕了。
坐在手术室的门外，握着张翼的手，小荷低声说，我不害怕，脸上已经是没了表情。
不如你用个别的名字吧，叫张凡吧。张翼说道。
嗯。小荷觉得心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