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桥之恋
作者:退场时间:2025-04-15 22:28:57热度:0
导读:前言:你要相信,它不仅仅是一个故事,如果,您懂得爱。这是一个很老旧的故事,但是它导致我直到三十二岁,眼角都爬出细长的鱼尾纹的时候才结婚。那时我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是个平常的女孩,但并不平庸。我爱看书爱运
前言:你要相信,它不仅仅是一个故事,如果,您懂得爱。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故事,但是它导致我直到三十二岁,眼角都爬出细长的鱼尾纹的时候才结婚。
那时我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是个平常的女孩,但并不平庸。我爱看书爱运动还敢对系里出了名的才子说:“我很欣赏你。”在那个年头,说这句话可是需要相当的勇气的,它的分量不啻与赤裸裸的告白。
很巧,他对我印象也不错,常跟我借笔记抄,偶尔也一块上图书馆,一来二去,很自然地就走到了一起,成了学校里为数不多的敢于吃螃蟹的人。我坐在他半旧的自行车后座,眯着眼哼着歌,手大胆地环过他的腰,背后是满心艳羡的同学,那感觉好极了。
那个年代,即使是大学里面,也是禁止谈恋爱的,更何况是“民风”一向淳朴的中文系。
系里的老师扼腕叹息,觉得一棵好苗子就毁在我手里了,对我是恨不得铲之而后快。而女生对我,也是又气又恨。才子向来就很稀缺,更何况这个才子还是貌相体面的。这样的人物,本当是该留在系中当偶像的,怎么能和我这样一个平常得近乎寒碜的人在一处厮混。
可这一切并不能阻止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脾气躁,他则不愠不火,他记性烂,我却精细伶俐,感情也契合的让人讶异,这样和和平平的过了两年。本以为可以双宿双飞了,谁知道系里一纸分配决议,我们被迫伯劳东去燕西飞,那些个敢于吃螃蟹的一对对恋人,几乎都被拆散了。那一整个不开山花的春天,到处都蔓延着恋人们的哀伤。
这样悲观的气氛影响了我本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决心。我妈问,他啊能养得活你,他能在南京买得起房子?他家长则建议,毕了业还是回北京的好,北京城多大的舞台,我们都老了,就你一个儿子,指望你了。
终于有一天我顶不住压力,在我们常看风景的那座大桥上,我提出了分手。他长久地沉默,我总是喜欢心血来潮地做决定,他努力地认清楚我是不是又在导演一出闹剧。最后他看着江面,缓缓地说,“你决定吧。”他拉着我的手,塞在他的大衣口袋里,虽然是春天,但风还很冷,地上还冻着冰,他的口袋暖和极了。
他说,“我们都留个退路,你要是过两年还没成家,我们就还约在这见面。”
我想这大约是想出来安慰我的借口,心里想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约会了,我居然有一种想要和他一起从大桥上跳下去的冲动。
可事实说明,我们都很坚强,谁也没有哭着闹着来为这段感情唱挽歌。四月份,我就去了武汉。他没去送我,相互也未曾留下联系方式。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余情不了对我们来说都是负担。后来我依稀从其他同学那里知道,他回了北京,进了一家颇有名气的广告公司。
两年,两年的变数太大了。我挺起胸膛,告诉自己,没有他,你一样会开心快乐的。我一个人住在单身宿舍,一到春天,院墙外就是野猫的嚎声,昏暗的电灯,总是会在一阵阴冷的穿堂风之后,骤然熄灭。传说武汉是个温暖的城市,我呆了两年,发现这个城市其实是湿暖的。俊不在,一切都灰蒙蒙的。我不是没有恋爱就活不下去女孩,而是没有他,我就不再去想恋爱。而将来,即使我们有缘再见面,也早已经是绿叶满荫子满枝头了。所谓的约定,只是一个委婉的借口,他总是那么照顾我,即使约定了要分开,他还给我留了最美丽的一个台阶。
两年之约,物事人非事事休。
明明知道一切已经从那个冷风飕飕的桥头开了叉,象两支箭一样射了出去,不能再回头了。我还是忍不住去了,我不能没有他,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愿意去试一试。
我很想念他。我常常在寒冷的夜里醒来睁眼对着黑洞洞的四周,想起他说的话:别担心,我会努力的。你只要乖乖呆我身后面。
相约的桥头又变宽了,车来车往。两年的历练和生活中一连串的不幸,我已经对这个承诺不大敢抱有幻想了,许多关乎爱情的故事都是这样的结尾,不了了之。爱情是这辈子最动人的风景,面临困境的时候却总是最先想到把它丢弃。
我从上午九点一直等到十一点,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没有来。九点的时候,桥上有个喝醉酒的男人欲跳江自杀,一大群人前去救助了;十点二十分左右,桥对面一家服装店开业,开始乒乒乓乓放烟花。我把这些都记住了,将来如果有一天我碰到他,我要跟他讲,我还是很爱他,我没有违约。
这个想法有一点报复和埋怨的味道,可是一年又一年,我已经慢慢经不住世俗的压力了。27岁那年我通过亲戚的介绍谈过一次恋爱,但人家觉得我喜欢的钱胜过喜欢他的人。我窝囊极了,甩手一巴掌给他,“我连你的钱也没看中!”
我28岁那年,查出患了乳腺癌,连病带忧,人瘦了一大圈,竟然有大限将至的样子。当时我已经调回南京一家报社当记者,且在业内也闯出了一点小名气。年纪越来越大,一直单身,幸好妹妹大学一毕业就找了个如意郎君结了婚,老父母含饴弄孙,自然也不太为我这个不肖之女伤心。
30岁那年,我被迫放弃了工作,一心接受治疗。我仍然把这事瞒着父母,我在风华正茂的年头,找于这样的打击,我已经很不幸了。实在不忍心使这种不幸给我的父亲和母亲带来双倍的打击。
我失眠得厉害,本来宝贝的不得了的长头发也拼命地掉,大夏天呆在屋内我都戴着帽子。我总在反思,我这么短暂的一生,到底哪里走错了,才会导致这样凄惨的结局。前思后想,觉得一步都没有错,要是我真的天不甲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能和他白头到老。
我在南京定居下来,生病的事一直瞒着家人,所以只能坚持一个人住在外面。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常常头晕,偶尔也会有幻觉,总觉得面前有人在跟我说话。我觉得自己好象走路也走不稳当,视力也在退化,应该很快就会离开这个臭皮囊了。一个人住在没有亲人气味的房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再见他一面,能让我再见上他一面。可惜漫长的夜,连梦都不来。
有一天深夜,状态异常地差,我想我也许就活不过今天了。那天特别热,而且闷气,心里又堵又慌,呼吸有些困难,身体稍微一动就晕得天旋地转。我穿好衣服,戴上帽子,想去江边吹风。下了计程车,往见了开阔的江面,迷迷糊糊地来到江边,吹着江风,不知不觉就走到我们读书时常去大桥。
灯火出奇地璀璨,虽然是深夜,桥上还有许多来往的行人和车辆。我把手袋放在地上,双手伸向江面,这时候天空有小雨飘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