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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那时侯,孔乙己还很年轻,他读过书,虽然没有进学,在文化极度缺乏的鲁镇,还不愁找到一碗饭。他可以做的事太多了--中国人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哪样离得开读书人啊,大户人家讲究个功名,轮不到孔乙己去做。小户
那时侯,孔乙己还很年轻,他读过书,虽然没有进学,在文化极度缺乏的鲁镇,还不愁找到一碗饭。他可以做的事太多了--中国人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哪样离得开读书人啊,大户人家讲究个功名,轮不到孔乙己去做。小户人家讲究不起,就很照顾孔乙己的生计了,另外,还常常有人请孔乙己去抄书,毕竟,他写得一笔好字。
这不在何家抄了一个月的书,管饭,每天工钱五十文—不少了,未庄的赵阿贵给比他小三辈的赵老爷家舂米,每天累成虾公样,工钱也只有三十文。不能算有辱斯文吧。只是东家吝啬,每天都是糙米饭,老菜叶,直吃得孔乙己也成了刚上五台山的鲁提辖,口里淡出鸟来。结算了工钱,系好压出很弯弧线的褡裢。直奔咸亨酒店,“温两碗酒,一碟茴香豆”排出九文大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太阳很好。
酒和豆都落了肚,孔乙己也喘匀了气,坐在酒店的檐下晒太阳,红润的脸上挂上了一层油彩。
酒店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洋人,有和镇子西头福音堂里的洋和尚一样的蓝眼睛、黄头发,中国话说的比在镇上呆了二十年的洋和尚还好。另一个是县里的董公子。他之所以是董公子,因为他妈妈嫁了县里的董太爷。他妈妈原来开了个怡红院,里面当然没有贾宝玉,却有很多人在里面干警幻仙子所训之事。他妈妈以前也和人干,后来就像运动员退役就做教练一样,成了老板。手头有一股钱,有钱人自抬身价的办法无非两种:爆发户造家谱、野孩子认父亲。他妈妈家七代屠户,要是姓张,或者还能和燕人张翼德联系上,偏偏姓郑,这里可是鲁镇啊—老人们都讲,杀猪的镇关西被鲁提辖三拳打死了。
造家谱怕惹麻烦,就野孩子认父亲吧,自从出了个西门庆,大家都喜欢向他学习,纳妾进财,财色双收。他妈妈在众多的追求者中嫁给了城里的董太爷,让他成了显赫的董公子,却得罪了鲁镇的丁举人。于是丁举人就和董太爷素不相能。董公子成了董公子后不久,就到花旗国留学去了。这次学成归来,还带来了自己的老师—算给自己的留学生涯贴上一张防伪标志,既然留学不是假的,那他的学问也就是不是假的。洋老师是个汉学家,很乐意到中国走走。到了咸亨酒店,洋老师抬头看见那匾,叫了一声好。
偏偏这咸亨酒店的匾是丁举人写的。丁举人书法宗苏体,墨浓遒劲。而董太爷自称明代书法家董其昌之后,董其昌一生最讨厌的书法家就是苏东坡,讥为墨猪。
董公子很不以为然,可惜他虽然姓了董,写出来的字却象蝎子爬,一点也不给董其昌面子。只得说:“随便找个人就能写得比这好”。洋老师很识货:“你说他吗?差的太远了”指着在酒店旁摆字画摊的那个老头说。
洋老师一个劲夸那匾,董公子很尴尬。
孔乙己站起来,走到字画摊前,身子有些摇晃,扯过纸笔,写下四个大字—君子固穷,洋老师的眼睛直了,董公子笑了。
洋老师拿走了字,董公子留下了钱—一大锭白花花的银子。
孔乙己用这钱做了一件新长衫,常常穿到咸亨酒店去,喝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给人讲讲君子固穷—他在等洋老师和董公子,可他们再也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