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竹溪词
作者:覆落时间:2025-04-19 11:51:48热度:0
导读:【楔子】夜已深,更漏残,而我却还在处理面前堆叠成山的奏折。纵使国泰民安,朝政却是一日都不可荒废的,身为女帝,这么多年来我已是习惯。这时,大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轻声走来,远远闻到一股浓郁的味道
【楔子】
夜已深,更漏残,而我却还在处理面前堆叠成山的奏折。纵使国泰民安,朝政却是一日都不可荒废的,身为女帝,这么多年来我已是习惯。
这时,大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轻声走来,远远闻到一股浓郁的味道,不用抬头我便已知道来人是谁。
“放下吧,朕一会自会喝。”未等来人走近,我便语气冰冷地说道。
来人也未发一言,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退下。
处理完明日早朝需要宣布的事务,我终于得空,看着放在桌子一角纹饰精美的瓷碗,兀自叹息。
我小心翼翼地将碗端起,如珍视生命般捧在手心,微微抿了一口碗中的红色液体,已经凉了,一时心里忽然不知是悲是喜。
【常忆忆,声戚戚】
人说年少轻狂,年轻多好,只是虽身为帝姬,当年我到底也是肆意妄为了一次。
十四岁那年,我避开宫中守卫,偷跑出宫,一个人躲在竹溪。
竹溪,地如其名,一片临溪而长的竹林郁郁葱葱,而清冽的溪水又如玉带般缓缓穿过竹林。虽然依旧是在帝京的近郊,竹溪也算不上真正的山林,但是我却仍然有一种接近自然的感觉,一座临溪而建的竹屋便是我的家。
行踪到底还是暴露了,或者说我本来也没想隐瞒什么,女帝差了好多人迎我回宫,却都是无功而返。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次我的决心是这么坚定,我告诉来人,若是逼我,你们带回去的,只是一具尸体。
我不是任性,我只是想真正过一次属于自己的生活。
虽然仍能感觉到周围的暗中监察与保护,但多次劝谏无果,我以为这次我终于可以得到我想要的自由,直到那日一个人走进竹林,走到我的面前。
一袭如雪白衣,虽然还是少年,稚嫩的面庞却依旧掩盖不住周身透露出的非凡气息,不似以往来人的劝解,他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王,我来带你回家。”
是的,他说的不是回宫,而是回家。
我想那时候的我一定认为他是懂我的,所以才会那么义无反顾的随他离开。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往事,心中忽然一阵烦闷,随手披了一件长衫,踱步出殿外。
东方的天空已微微泛白,我望着每日早朝的大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第一次踏入那里的情形。
慧安女帝薨。
这是我自竹溪回宫后所受的最大打击。
女帝醉心朝政,一生无子,于是便从皇室宗亲中挑选刚出世的女孩作为帝姬,而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孩子。虽从未见过亲生父母,但女帝视我如己出,我能感受到女帝对我真切的爱意,于是在我的心里也一直将女帝当作真正的母亲。
其实算算,自我回宫也不过两年,两年的时间,我眼睁睁地看着女帝日渐衰老,却无能为力;两年的时间,我和那个人的关系也愈发亲近,他成为我的近侍。
“苍术,我们上朝吧。”听到我的言语,他没有说话,只是恭敬的行礼,于是我们两人便如此大义凛然般踏入议政殿。
这是我第一次上朝,踏入大殿的那一刻,我便听到轻笑声和私语声,可是我不想让女帝失望,于是只能故作镇定。
其实他们对我的轻视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两年前我曾偷跑出宫,在外人看来,我不过是个任性胡闹的孩子罢了。然而他们针对的不光是我,还有苍术。在宫中,我对苍术的依赖显而易见,如今竟又将他带到朝堂之上,朝中自是有人不满,而最不满者当属丞相萧禹。
一场早朝惊心动魄,退朝之后我便无力地躺在卧榻之上。说到底,我也只是个二八年华的女孩,若生在普通百姓家,此时正是无忧无虑的碧玉年华,而我却不得不卷入这波云诡谲的朝堂之中。
“帝君,您怎么在这里,快到早朝的时间了。”
侍从的话将我从回忆中唤醒,一众宫人正恭敬整齐的站在身后,我换好衣服径直向议政殿走去,宫人识趣的跟在身后,与我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我笑笑,我有侍从,却没有近侍。
【相思相伴不相及】
坐在大殿之上,我面无表情地听着丞相的汇报。
丞相之位几经易手,如今早已不是当时的萧禹了。
即位一月后,丞相萧禹谋反的消息不胫而走,说是谋反,其实也不过就是萧禹想联合一些前朝老臣,试图让我疏远苍术,美其名曰“清君侧”。
当证据摆在萧禹面前时,萧禹愤恨地骂道“昏君,佞臣。”
其实于我而言,昏君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可是苍术却突然出手,一掌打在了萧禹的脸上。
苍术没有说话,然而我分明看到他的手撰在了一起,虽然平时他都是一副恭敬到有点冷漠的样子,可是这次,他是真的生气。
本来我只想降萧禹的官位,削弱他的权势,可苍术说,谋反作乱,其罪当诛。
我一时愣住,而苍术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王,你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残忍。”
杀鸡儆猴,于我而言,未尝不是好事,可是我除了心惊之外,竟还有一丝心慌。
萧禹死后,我将丞相的权利分割,任命苍术为左相。
苍术上任后的第一件作为便是执行新政。
其实这是我和苍术共同的愿望,慧安女帝虽精干,但朝中还是积累许多弊端,我们要做的就是清除这些弊端。新政定会影响许多人的利益,这条路不好走,可是和苍术一起,我便能够心安。
只是我们并不像外人所想的那样亲密,我希望他能宠我,就一次也好,他却从来不会。
那年七夕,我再次任性,用药将苍术迷倒,苍术醒来的时候已是在宫外。
他深知我的脾性,虽是气愤,却又无可奈何,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他比我还懂,于是便也没再坚持回宫。
“身处宫外,无需多礼,你就叫我阿奚!”
听到我的话,苍术一脸的震惊,“王,不可。”
“这是命令。”我一脸严肃地看向他。
他盯着我认真的表情犹豫良久,终于开口说道,“是,阿奚。”
第一次看到苍术服软,心里说不出的兴奋,而这么多年来,我终于听到他亲口叫我。
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人这么叫过我,连女帝都只是叫我云奚。
云奚,虽然是我的名字,却总感觉少了一份情感。
只是别人怎么叫,我都不在乎,或者说即使有人亲昵的唤我,我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动,我所希望的只是有朝一日,苍术能够像寻常百姓一样,自然而然的唤我阿奚。
如今,虽然夹杂着些许不情愿,他到底还是叫了出来。
我顺势想牵起他的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