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爱的白月亮

你爱过我吗？
当然。
什么时候？
你说爱我的时候。
你不爱我了吗？
当然。
什么时候起？
你说你不再爱我的那一刻起。
那你还会再爱我吗？
当然。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又继续说爱我……
你恨我吗？
当然。
为什么？
恨你现在才来到我生活当中啊。
那你会离开我吗？
当然。
为什么？
笨蛋！我们从来就不曾在一起，当然也就谈不上离开了。
呵呵。
……
听到这样奇特幼稚的对话，不用抬头也不用惊讶，我们都知道——他们只不过又在斗嘴罢了。唉！和丽莎比邻而居都六年了，类似这样的打情骂俏我都听腻了，听烦了，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可他们就是无止无休……
真不明白，他们自己怎么就受得了自己也受得了对方……还有更令我们好奇的是——他们并非一对真正的情侣，更非夫妻！
还有，他们甚至根本就不在一起！刚才我所听到的和我以往常常听到的他们之间的斗嘴，都只不过是我的女邻居丽莎在院子里和那个神秘的男人煲电话粥罢了！
每次讲电话，丽莎总是习惯拿着手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穿行在那些花盆草盆之间，很大声地，好像唯恐那个他听不见……
我也曾好奇地问过丽莎：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啊？为什么从不见你的男朋友来看你呢？
结果丽莎哈哈大笑：我说过他是我男朋友吗？
我愕然：难道不是？
当然。丽莎又用她最习惯的口头禅回答我，干净而利落。
那么，就是正在考验中的一个异性朋友了？我只好又换了一种称呼一种语气继续问。别怪我三八，我实在是太好奇太好奇了。
这……也不是。丽莎犹豫了一下，依旧摇头否定了我的定义。
这下，我更是如坠云雾之中，摸不着头脑了。然而，等我清醒过来，丽莎却又已讲完电话，消失了，院子里，又重归寂静，只有那些小小的满天星和爬山虎、仙人掌……在默默地看着我，似乎也在询问我那个常常吵得它们不可开交的麻雀女孩哪去了？
一眨眼间，她和他还有那些俏皮话都烟消云散，让我不得不认为自己刚才的听觉和视觉都出了问题，所谓的她和他还有他们嘴巴里吐出的那么多有关爱啊恨的泡泡都只不过是我神经错乱产生的幻觉而已……
日子久了，次数多了，我也就习以为常了，直到——
某天下午，我从超市购物归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急匆匆地穿过院子时，忽然在芒果树下看到了一只红色的手机。
这手机好眼熟啊，我想了又想，终于记起它原来是丽莎的尤物，她拿着这手机在院子里晃来晃去地打电话和他绊嘴，六年了始终如一，这镜头实在太熟悉了，这手机也太熟悉了。我们也曾笑话过丽莎，都什么年代了，你咋还不换新手机啊现在的手机都带手写功能或触屏的用起来多方便啊……可是，丽莎总是笑笑，说习惯了，换什么换啊？只有一次，丽莎趁邻居们都不在的时候，偷偷地告诉过我原来这只手机是他替她买了寄过来的，虽然手机钱是丽莎出的，可这手机上怎么说也残留着他的指纹保留着他的气息……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的纪念了。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当时我就曾反驳过丽莎，他值你这样吗？当然，丽莎又用她的口头禅回答我，而且嘴角微微上翘，那神情仿佛谁要再说一句她的他的坏话，她就会和谁马上绝交甚至打上一架。
晕！疯子。
我从此知道丽莎不爱他，他也不爱丽莎，但他们却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与呼吸，像动物离不开植物，植物也离不开动物一样，他们分不开了……
可是，今天，丽莎的手机怎么丢了呢？真粗心！我笑着将左手上的食物袋强塞给右手，然后弯下腰用左手拾起丽莎的旧手机——它是真的旧了，翻盖上面的漆都磨去了很多，这样的手机恐怕送给小女她都不会要，可是我知道它却是丽莎的宝。
丽莎，你的手机……
哦，不要了，我换了新的。丽莎轻描淡写地说，并拿出一台新手机给我看——果然很新，带手写功能的，只是看上去仍然很低档，是白色的直板的。
为什么？这下换成我不解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怎么不可以吗？丽莎又淡淡地说。不过，我听得出来，她的语气有些失落，和小女一不小心丢失了最心爱的玩具不开心的样子相似。
额。没什么。我惆怅地拿着手机就往外走。
等等！丽莎忽然又叫住了我，你准备拿它怎么处理？
它？我这才又低头看了看这个红色的翻盖旧手机，笑了：也是，它又不是我的，我老拿着它干吗？
丽莎，给。
我不要。丽莎固执的样子很像它是一头狮子，留下它它就会吃了她似的。
看来，他们又吵架了，而且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否则丽莎不可能生气得把他替她买的手机都扔了换了……
那……我迟疑了。
李姐，替……我扔了吧，总之扔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让谁捡到。
好吧。我可不可以把它卖到旧货市场？我打趣地说。
当然。再好不过。丽莎笑了。
我只好揣着丽莎的手机往回走。然而，回到家里正准备系上围裙做饭时，那台红色的旧手机居然响了——还是很古老的铃声“丽莎，又来电话了，快接啊”，听得出那是一个极富磁性的男中音，莫非是他？
晕！原来丽莎把还没用完的手机卡也连手机一起丢掉了——是粗心是有意我无从知晓。
怎么办……
电话固执地响着，似乎对方看得见它正在某人的手里似的。管它呢，接吧，又不犯法……
丽莎，干吗不接我电话？责备的语气。
那声音，果然和丽莎平时斗嘴时我们在旁边不经意听到的男中音以及刚才我听到的手机来电铃声里的声音一模一样，果然是他！
我正要关掉手机，电话那头似乎也看到了我的举动，又急急地说道：丽莎，别挂电话，请听我解释，好么？
就听听看吧，反正我又不开口说话，他知道我是谁？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将按到挂断键上的手指又移开了。
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