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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在志娃子面馆吃了一小碗扯面,然后去宏发商店去买烟。原来那个眼神不好的四川老头子不在,只有一个女孩坐在柜台里低头看书。她黑色长发里面伸出一根白线,我知道她在听MP3。我说买烟,她没听见。我把柜台拍了一

我在志娃子面馆吃了一小碗扯面,然后去宏发商店去买烟。原来那个眼神不好的四川老头子不在,只有一个女孩坐在柜台里低头看书。她黑色长发里面伸出一根白线,我知道她在听MP3。我说买烟,她没听见。我把柜台拍了一下,又说了一遍。她恍然地抬起头,大声说:“对不起,你买什么?”一听这普通话的味儿,就知道她也是四川人。她眼睛很大,很黑。
我一直抽四块的延安,每次买一条。这会儿却有些犹豫,眼睛扫着架子上一排排的烟。她看我一眼后,也去看那些烟。我看完烟,发现她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看我,透着等我最后决定的意思。因为这一眼,我糊里糊涂说买芙蓉王。她说二十六元。我记得别人都说是二十五元。就问她:“涨价了?”她不太肯定,就大喊“爸爸,爸爸!”老头出来了,她问他这烟多钱,他说二十五。她把烟给我,有点害羞地说:“不好意思啊。”我说“没什么。”我目光盯着她害羞的神态,觉得很好看。她可能因为觉得抱歉,眼睛里满是笑意,并不躲闪。我觉得看时间太长了不好,就撤了目光。我转身刚走出,听她喊:“欢迎下次再来啊。”我冲她摆了一下手,她歪着头,也摆手。很讨好我的样子,有点故装调皮。
过了两天,我又去宏发商店。还没进门,她已经看见我了,笑着向我招手。我点头的幅度有些接近鞠躬,她捂住嘴笑出了声。
我在货架间转悠,拿了些方便面、榨菜之类,准备要走,发现她跟在我后面,我又接着看。她把手背在后面,腿脚无聊的拧转。我正继续往前,她指着一个东西说:“这个蛋黄派挺好吃的。”我本来不爱吃这东西,但还是拿了。
我走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她向我招手:“再见。”
回来发现那个蛋黄派已经过期了。但我没有去退换的意思,把它扔在一边。
以后我经常去买烟,而且总是芙蓉王。我工资没多少钱,不得不控制抽烟,而且人多时坚决不发烟。
有次买完烟,走了好远,她追上来,手里拿了二十元钱,说刚发现少找了钱。我说:“是吗?别人找我钱我基本不点。”看她又是一派很抱歉的目光,我问:“你叫什么?”她说:“我姓梁,叫我妍妍好了。”她的样子,使我觉得和她很熟,而且她肯定对我有好感。这一瞬间的感觉,使我下决心追她。她问我干什么工作,我说就在对面厂子里,“工作主要是糟蹋文字。”她愣了一下,捂着嘴,笑着走了。我目送她时,觉得她上衣有些短。
在志娃子吃完面,我其实还有半包烟,但还是不由自主拐到宏发商店。她闲坐着听MP3。看我来了,就站起来。我说拿包烟。她盯着我看,然后一只手伸向我的脸。我心猛跳起来,觉得有些太突然。她把手伸到我的嘴边,捏了一下,把食指亮在我眼前。指尖有个纸屑,刚才吃饭擦嘴时弄得。我伸手去捻那个可爱的纸屑,感觉到她指头肚的滑腻。我认为她比我大胆和坦然。这正好给我鼓了勇气。我试探着问她男朋友怎么不见来,她斜了我一眼,表情怪怪的:“他忙得很。”我觉得我很无聊。她嘟起嘴吹了吹烟盒上的灰尘,很用力地往下拍到我手上,瞪着眼说:“谁给你说我有男朋友了?”我觉得时机到了,就嬉皮笑脸说:“空缺就好,空缺就好。”她拿了一包纸巾递给我,“看你是老顾客了,送给你的。”我得寸进尺地说:“这算什么?信物?”这时老头子过来了。她脉脉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感觉有答案了,转身跃出门时,脚尖被铝合金滑道挂了一下,差点儿狗吃屎。
要是我知道以后竟见不到她了,我愿当时真的摔在地上,并且爬不起来。
过了两天,宏发商店门封了,说是卖假酒假烟。这一切太突然,我连她的住址、电话都没有问过。到隔壁几家打听,他们都说不知道。
桌上摆着,一包纸巾,一盒蛋黄派,空了的芙蓉王烟
我瘦了,烟瘾涨了,接着抽延安。

医治心灵创伤最好的药是时间,它使我在郁闷中将她淡忘。我继续在糊里糊涂中度着一个个夜晚,仍旧幻想着某一天一个美女在我面前出现。
厂庆三十年,我负责制作专题片。配音需要一男一女。男播音厂里有,女的没合适人选。领导拍板:“花钱!到电视台找一个。——别找名角,过得去就行。”过了几天,人来了。
一见面,我脑子全乱了。这不就是妍妍!“怎么是你啊?”她却不知所措。我盯着她不停的看。把她看得很不好意思,快要生气了。“我们以前见过吗?我不认识你啊。”她一开口说话,我才知道搞错了,她普通话很标准,没一丝川味儿:“我叫杨欢,你把稿子拿给我,我先默诵几遍。”我想握手表示初次见面的礼节,手刚抽出裤子口袋,她却转身走开,四处去看。
人怎么会可能长这么象!我一边准备,一边想这个想不通的问题。
一切就绪后,她要上镜了。画了淡妆的她很好看。我不停地摆弄设备,其实是在取景器里偷着细看。人盯住一个人看久了,会觉得那人越来越不象那人。我告诉自己她不是妍妍。她在聚光灯下坐时间长了,有些不耐烦。我说马上就开始。她下巴阴影有些重,我把一张白纸放在桌上当反光板,然后端详着她。她没反对,肯定觉得我审视的架势很专业。我把手伸向她的脸,理好一缕旁出的头发,指背碰触到她微凉细致的脸。我这样做是学的妍妍。她眼里露着谢意。我说:“开始!”
工作结束较晚,我请她去肯德基吃饭,她爽快的答应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肯德基?不吃白不吃,你的饭钱肯定能报销。”我不置可否的笑了。
她一个人喝了两大杯可乐!喝完时竟然打了一个很响的嗝儿!她为自己的失态,我为她的率真,我们互相看着哈哈大笑,临桌的人都朝这里看。我说她象极了以前的一个朋友。她说:“切!别拿这老套出来,都什么年代了?想追就追呗,绕什么弯子。不合适就散伙。”她话说得太坦率,太直白,我一下被噎住了。她看着我哈哈哈地大笑,不象妍妍笑时捂嘴,她的笑使人心跳和心乱。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傻。
接下来几天我们都工作在非常愉快的氛围中,甚至有些暧昧。我们竟然互相讲起黄段子。她常用手指着我,笑弯了腰。
片子完成那天,我们领导安排了一桌酒席。她主动和我坐一起。她劝酒、赖酒应对自如,人漂亮了什么事都好办。她赞扬我,和我碰杯次数最多,使我在领导和同事面前风光无限,自我膨胀达到顶点。一点儿适量的酒使她桃红满面。她和别人碰杯时,我看着她背影,觉得人漂亮了,连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