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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昨天夜里我砸破了头,我也不知怎么被砸的,意识回到脑中时只感觉有什么液体流到了脸上。小安被吓到了,把太医请来为我诊治。太医很年轻,反正比我年轻。我觉得他样貌很熟悉却记不起来,罢了,我有很多事都记不起来


昨天夜里我砸破了头,我也不知怎么被砸的,意识回到脑中时只感觉有什么液体流到了脸上。
小安被吓到了,把太医请来为我诊治。太医很年轻,反正比我年轻。我觉得他样貌很熟悉却记不起来,罢了,我有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
他说我身子很弱,因此才会晕倒砸了头。他又说我该好好吃点东西,可是我什么都不想碰,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醒来的时候看见我前面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紫衣长袍,头发梳得整齐,只是眼角生出了皱纹。
“妃娘娘,你可还记得王上?”小安小声问我。
我愣愣的,没回答。
“退下。”他忽然说道。
小安不安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她犹豫了一下走出了宫门。
“关门。”
沉重的大门被关上了,我摸向自己的头,那里被上了药缠了纱布。我感觉我头发短了不少,想来是因为太长了不好上药。
我记得他最喜欢摸我的头发,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他,但三千丝烦恼还在又怎能忘掉?剪了倒好。
“楼兰来使者了。”他说道。
我抬了抬眼皮,“你会让我回去么?”
他沉默。我不由地轻笑一声。
“会。”他答道,“明日我就让你回家,现在我会重新恢复你的封号,以使女之名回楼兰。”
我诧异了一瞬,然后笑了,“好。”

如他所说,他让我随使者回了楼兰。离开的时候我一身黑色纱衣,戴着斗笠,如同丧服。
他和明丽的皇后站在高台之上目送我离去,我回头望去,他们如一对璧人。我想我是永远的失去他了,又或许,他从未属于我。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祝他们幸福。
于是我放下了车帘,转过头去,再也不回。

后来我在楼兰的星阁里待了多年,从青丝到白发。
二十年后,白衣广袖的少年叩响了星阁老旧的大门。
“我奉先父之命而来,拜见兰夫人。”少年声音清润,佛如玉碎。
我觉得他声音熟悉,于是心下好奇,掀开了黑纱帘子的一角看去。阶下的少年身影修长清瘦,却绘着妆,眼角的一抹绯红妖娆。
“他“是个女子。我放下帘子,忍不住轻笑起来,“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家父是上医馆的太医徐子因。”她回道。
我想不起我曾认识过这个人,有很多人我都忘了。
我摇摇头,“我不认识他。”
“怎么会呢?”她惊讶,随后从袖袋里拿出一封火漆的信来。“这是家父死前要我带给夫人的。”
“你拿过来。”我从黑纱帘子里伸出手,她愣了一下,然后上前递给了我。
信上的红漆图案是一朵繁复的红莲,颜色刺得我眼一痛。我拆开了信,里面飘出一张小画,我捡了起来,画上是一朵盛开的梨花,画纸已泛了黄,显得那花仿佛是开在已逝的时光中。
楼兰没有梨花,我是在很多年前看过梨花的了。我苦笑着摇头,从信封里拿出了信来,信纸的纯白色的,墨色的字体清俊正直,纸上只有两句话,“故人勿忘。故人勿念。”
我挥手把它和画纸扔到了灯焰上,燃烧成灰烬。
“夫人!你怎么能?!”帘外的女子大呼,想要冲进来。虽有纱帘隔着,但她还是能看得清些轮廓。
“为什么不能?”我反问,“你父亲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我想烧为何不能烧?”
她一时语塞。我伸手奋力扯下黑纱帘子,纱缦飘落,如同夜幕撤去。我转身推开雕着图腾的大门,阳光涌了进来,刺得眼痛。
我褪下了黑纱长氅,摘下了头上的蒙头黑纱。我回头看她,她目光惊讶。
“你可以回去了。”我笑,随后我翻过门外的古木栏杆,纵身而下。
衣服被风吹得作响,我听见风在歌唱。

在他成为帝王的第三十三年,我死在了我的故乡。
我一生无名,只有那些虚无飘渺的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