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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太阳真好,高高地悬在天空,光芒透过大大的玻璃照了进来,使整个大厅都弥漫着温馨和舒畅。这里是中国建设银行凤行路营业大厅。上午十点半左右,银行业务员章小凤站起起身子,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心里多少有些惬意

太阳真好,高高地悬在天空,光芒透过大大的玻璃照了进来,使整个大厅都弥漫着温馨和舒畅。
这里是中国建设银行凤行路营业大厅。
上午十点半左右,银行业务员章小凤站起起身子,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心里多少有些惬意。
一个高约一米六五、四十多岁,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子径直走到章小凤的窗口,扔出一张纸条,颐气凌人地说:“取钱,二十万,中共中央特批的!”
章小凤接过纸条,这是什么存单呀?分明就是一张手纸。纸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两行字:
贵兹银行见此条支付现金二十万正
——中供中央办公厅
这不分明是诈骗吗?章小凤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手上几处错误的“批条”,嘴角轻轻地咧了一下:原来遇上了一个疯子。
“大姐,你取钱?”章小凤面带微笑。
“取钱,二十万,中共中央特批的!”女人傲慢地回答。
“大姐,你这钱我不能给?”
“为啥?”女人责问道。
“你必需到派出所开个证明,说你是谁,我才能给你钱。”说着章小凤顺手把批条递了出来。
“早说嘛!”女子抓过批条扬长而去。
下午两点,章小凤在营业窗口刚刚坐稳,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又来了。她把那张批条往章小凤面前一塞,狠狠地说:“取钱!”
章小凤瞥了那女人一眼:“派出所的证明呢?”
中年女人爱理不理地说:“警察说了,现在实行便民服务,一切从简,取钱不再需要派出所开证明了。那个胡说所长说,叫你们直接给钱就是了。”
唉——刚踢出去的皮球又弹了回来。
“取钱,中共中央特批的!”中年女子不耐烦地催促着。
章小凤很是无奈,只得站起身子对着大厅的保安喊了一下。
保安是个处理特发事件经验丰富中年男子,听到章小凤招呼立即跑了过去。等弄清原委之后弹了一个响指,那意思是说看我的。
“大姐,你好!”保安十分潇洒地给中年女子敬了个少先队礼,“你要取钱?”
“是的,中共中央特批的,二十万。”中年女子骄傲地说。
“请问,你拿到钱后要买什么?”
“买吃的、买穿的。”
“吃的和穿的原料是谁生产出来的呢?”
“农民呀!”中年女子对保安的问话很不耐烦也很不屑。
“买吃的,买穿的呀?”保安停了停说,“大姐,这钱不能给你。”
“为啥?”
“你看呀,你拿到钱是用来买吃的买穿的,那你就得去农业银行,他们是为农业服务的。我们这里是建设银行,专门为建设服务的。”
“早说呀!”中年女子气嘟嘟地一把夺过批条,推门而去。
章小凤看着离开的中年女子,朝保安竖了竖大拇指。
下午四点多钟,那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女子又来到章小凤的窗口,趾高气昂地把批条一扔:“取钱,二十万!”
“怎么又来了?”章小凤和保安都十分诧异。
“取钱!”中年女子理直气壮地说。
“不是让你去农业银行吗?”保安问。
“去了,他们不给。”
“为什么?”
“他们问我是工人还是农民。”
“你呢?”
“狗屁工人,早就下岗了。”
“还有呢?”
“是城市户口还是农村户口?”
“你回答?”
“当然是城市户口呀!”
“结果呢?”
“下岗工人,也是工人。城市户口,也是工人阶级呀!”
“怎么讲?”
“农业银行,只对农村服务,只对农民服务。”
“那你也不该来这里呀?”
“谁说呢?我按照他们的指引去了工商银行。”
“工商银行?”
“对,工商银行。他们问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对呀。女的就是母的,母的就不是公的。工商银行只为公的服务,不能乱套。”
“可你是下岗工人,城市户口呀?”
“我说了。”
“他们还不给?”
“不给。”
“为什么?”
“他们问结过婚没有。”
“你呢?”
“结过。儿子就上大学了。”
“怎么讲?”
“结过婚,女的。古代男子是不是把老婆叫做贱内?”
“是。”
“‘贱内’,是不是有一个‘建’字?‘贱人’是不是也有个‘建’字?”
“是。”
“那就对了!”
“对哪了?”
“还得去建行呀!同样有个‘建’字呀,为‘贱人’服务的。”
“这……”章小凤、保安一脸的无奈,不知所措。
“快点给钱,不给不行,二十万,中共中央特批的!”中年女子狠狠地说。
“大姐,我是大堂经理。”大堂经理李陌寒走上来拿过存单,左看右看,心中不禁好笑,“你这真是中共中央特批的?”
“那还有假?”
“大姐,你看我们这里是小县城,对不对?”
“对。”
“是。”
“你要取二十万,对不对?”
“对。”
“大姐,你看你是中共中央特批的,来头大,我们这个地方小,不够格对你服务,还有呢一下子就要二十万,小地方也凑不齐这多钱。”
“那咋办?”
“你呀,还得去大市里,他们才有资为你这样来头大的人服务,他们那里才能一下子拿出这多钱。”
“哦……”中年女子似有所悟。
“大姐,你看现在都快下班了,你还得赶紧,从这里向西过两条街。那里是县政府,他们那里每天都有去大市的车。在那里随便拦一辆车,不但能把你带到大市,而且还能把你的钱带回来。”
“真的?”
“真的。像你这样有来头的人,他们也不敢得罪。”
“早说噻!”中年女子一把夺过批条飞奔而去。
夕阳西下,斜照在凤行路的建行大厅的大玻璃上,闪耀着明晃晃的不尽的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