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爱情

贵生那天从稻田里砍了两条三四斤重的大鲤鱼，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萧萧，他知道萧萧就是小河的桥上卖茶点家的女孩，也想不到她竟然长这么大了，他倒是经常去她家里买东西和吃茶点的，有时也见到她，大概他能放羊的时候她才出生吧，她是比较小的。她看了他一眼，抿嘴笑笑就走了，油黑的辫子，金黄的夕阳，和粗黑的手里扑棱棱乱跳的鲤鱼……牛和羊的蹄子在小河里哗啦啦的淌过，夕阳在桥下的小河里碎成了满地的金子，桥上的小屋升起了灰白色的炊烟，那是黑夜来临前的暗号。小屋的影子在碎乱的河水里，一晃，一晃……
听说萧萧要出嫁了，是本族的地主，贵生是听揽活的长工们说的，说有不少的彩礼，大概是小店的几倍吧，她晚上去萧萧家吃了茶点，买了些盐，她依旧是油黑的辫子，洁白的牙齿，见到他依然是羞涩的笑笑，就像是小屋的在河里的影子，碎碎的，有点乱，贵生感到很刺眼，有点头晕……
过了几个月，贵生再也没见到萧萧，可能是出嫁了吧，小店里也没有再去，他依旧每天的去稻田里砍几条鱼，到镇上的集市上换点米，盐，菜，布，还有麻绳，只是再也没有见到萧萧，夕阳每天都被牛羊的蹄子在河水里踏的乱乱的，然后是小屋的颤颤悠悠的影子，在夕阳下颤抖，还有黑夜到来前的炊烟……
听说萧萧出事了，可能是跳楼了，从地主家了三层楼跳下来的，开始还没有死，后来折腾了一夜就过去了，起初说是要找个郎中的，但大老婆说，“这女人是个丧命星，没长命的！”也就只能作罢，折腾到半夜就死了，从进门到过世只三个月……
后来地主家失火了，三层楼烧了精光，大老婆没跑及，被大梁砸断了脖梁子，地主瞎了一直眼，保住了命，抓了半夜的贼偷，没有结果……
但贵生消失了，据说是去山里砍柴是的时候被群狼给撕了，也有的说遇到了一只黑熊，被叼走了，也有的说在镇里作了一个有钱人家的过门女婿……
小店的生意还是老样子，傍晚时候很热闹，老汉的烟袋还是油黑的发亮，就像萧萧的辫子一样，河边的那颗歪脖树像平常一样奇怪的看着店里的人，牛羊又下山了，乌黑的蹄子践踏的河水稀里哗啦的响，溜圆的肚子。细细的腿，湿了下半截。鲤鱼哗啦一声，跳出水面，夕阳向被磨碎的金子一样，洒满了整条小河，在河面上飘着，哗啦、哗啦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