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小说 > 文章内容


导读:阳光隔着百叶窗透射近来,照亮了半间屋子,靠床的半扇窗户有横纹的窗帘掩着。我不喜欢阳光照到我的床铺,那样会让我苟延残喘,就像脱水的淡水大嘴巴鱼被太阳炙烤得奄奄一息,纵使努力张大嘴巴,翕动鰓耙,也是徒劳。
阳光隔着百叶窗透射近来,照亮了半间屋子,靠床的半扇窗户有横纹的窗帘掩着。我不喜欢阳光照到我的床铺,那样会让我苟延残喘,就像脱水的淡水大嘴巴鱼被太阳炙烤得奄奄一息,纵使努力张大嘴巴,翕动鰓耙,也是徒劳。所以我喜欢躺在床上让窗帘遮掩着自己抽烟,这样可以看见阳光照进屋子里不安分的纤尘和青纱飘动似的烟屡,而自己却可以依然安恬,依然不必感受其中的聒噪。
不过今天却不能。我爬在窗台,拉开敛了一半的裙摆似的窗帘,眼睛贴在玻璃上努力的向外看。玻璃表层凸凹不平的缘故,我看不清外面状况,只感觉阳光有些破碎,射进眼睛的时候不疼,有点冰冷。我想是风,一定是风把平时炽烈得从不折射的阳光吹散了,洋洋洒洒的,跟飞雪差不多。
已是下午了,我不能再躺在床上安然的抽烟了,我必须起床,因为我要去最隐蔽的地方找一个人。
我刚走出房间的时候,阳光瞬间消遁,朔风随之而来,其中掺合雾团状的混合气体,并且这种混沌的气体随风肆虐飞走,离析,然后沉淀,以至于整个城市都氤氲着这种诡谲的气体。我睁大眼睛想看清其中的缘由,这些飘离不定的青灰色气体从夐远的地方飘来,在城市上空恍惚绸缪,离析又聚合,风愈大愈盘旋,它们就愈是拧在一起快速的旋转。我伸长脖子努力仰望天空,这个时候城市上空的气体开始沉淀,坠落有声,像使劲拍打浆洗过的衣物的声音,然后我笑出了声,因为我看到惊恐的人们慌乱的关门闭户,风吹得窗扉欸乃喑哑。
我不知道这些预示着什么?我不恐惧,因为我确定要去找那个人了。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没有人见过他,更没有人知道他的所在,唯有我。我很幸运,走在雾气迷蒙的巷子里的时候我对自己这样说。
我们是何时、怎么认识的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之前我患了病,躺在床上昏迷了好多天,后来他来了,我梦见他捧着我的脸对我说,小柯,我们都是来自异次元,属于高维空间的人,我们谁也离不开谁。他的话让像是让我身体再次充满新鲜的血液,于是我睁开眼,看到了一个面目嶙峋的男子,他的头发凌乱着散落下来遮住眼睛。我问他是谁?他说他是昂子。
昂子跟我说话的时候声音经久有余音,我喜欢听他说话,像是风贯穿整个身体后发出的很空灵的呼呼声。可是我平时见不到他,我曾试探性的旁敲侧击他的住处或者说他藏匿形迹的地方,关于这类问题,他总是缓缓转过头,然后用嶙峋的目光看着我说,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我不再追问,事实上我是不敢再追问,因为我觑见他夹烟的手指颤栗的抖落了一大截烟灰。我想昂子是愤怒了,否则怎么会在我问他的时候手指颤抖呢?
昂子说,小柯,我是不会对你愤怒的。你是我认识的唯一的一个人,你是我的至爱。我不解的看着他说,我们同生在这个世界上,同成长在这个城市里,为什么说我是你唯一认识的?昂子迟缓的伸出树枝似的手指,在我面前画了个我看不出什么形状的图标,他想对我诉说或者说解释什么。他问我是否看明白,抑或是参破其中的意思,即使是似懂非懂。我说,我不懂。他蹙紧眉头,手指在我脸颊来回的游弋。我说,我真的不懂。他把食指放在双唇中间说,不要说话!有一天你会懂的!
有一天我会知道的,我相信昂子。就像我相信他说他喜欢穿黑色敞衣和黑色的外套的原因并非喜欢,即使在夏季也一样,他总是把自己包裹如茧,他说他这是为了修炼,为了进化,为了完善自己。他说,小柯,你以后也会和我一样。我说,以后我也会和你一样隐匿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不见天日,意识四处游弋?昂子沉重的点头,他说我和他一样不属于这个城市,更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我反驳他说,我身体里流动的是猩红的血液,为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昂子听到这句话顷刻间膨胀了自己,我不知道风从何而来,总之有风把昂子紧身环裹的衣服掀开,松弛,然后飘扬。我听到鸽子离开地面振翅的声音,我不敢作声。昂子振动自己雾色的长发,目光从发隙间窥探出来。我相信他不会对我发怒,于是我安静的看着他,然后用利刃在手掌划开一道口子,血印赫然于掌心,猩红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我对昂子说,你看!流的是血液。昂子收紧松弛的衣服,恢复以往的平静对我说,小柯,你明知道我不会迁怒你所说的每句话,为什么要我看着你受伤?你知道吗?从身体里流出来的猩红液体并非全是血液!你身体里汩汩流动着的是你液体状的灵魂,它没有血液的腥味,所以你是干净的。
我嗅了下手掌尚未凝结的液体,是水与空气的味道。我问昂子我身体里流动的为什么不是血液?昂子说,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想就在今天了,因为昨天昂子托梦于我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昂子说,小柯,明天下午日落前来找我,我想是时候告诉关于你一直迷惑不解的问题了。我说,可我不知道你的所在。昂子说,小柯,你切记:日落之时,城市的边缘,在能看见河流的地方向左拐,我就在巷子的最深处。
我深信昂子所说的每句话,我朝着一个方向徒步,诡谲的烈风和大风携来的莫名霾尘笼罩了整个城市,我看不见前面的路途,我凭着意识牵引方向感。徒步走了好久我才发现今天的天气对我来说几乎可以是致命的,因为厚重的空气非但荫蔽了阳光,以至于让我看不到落日和河流,无法确定昂子的所在,再者是我吸入过多霾尘的缘故,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不过我坚信我越是呼吸困难就离城市的边缘越近。
如我所想,就在我无法呼吸的时候我嗅到了水的气味,那是羼合了氧气与被阳光蒸烤过的渍泥的味道。我循着气味继续往前走。有潺潺的流水声滋蔓而来,是河流!一定是河流!我看不见,但我意识到附近一定有汩汩流动的河水,一定是岸芷亭兰,云蒸霞蔚,通红的落日一定就在与河流成十五度的上方,昂子就在附近,他一定隐居在一个极其恬静的世外桃源。
向左拐。
我没有多想,旋即拐进靠左的巷子。
这条巷子很逼仄,地面覆有一层薄软的棉状东西,我想应该是青苔,走上去没有丁点声响,以至于我怀疑自己是否在行走。巷子越深越幽暗,我开始丧失方向感,意识也渐次模糊,大脑开始变的混沌,像是在梦境里,可我伸手抚摸两侧的墙壁,湿漉漉的,并且剥蚀有痕,一种刺骨的冰凉从手指漫遍全身,我对自己说,这并不是浮泛的意境,我已经快要找到昂子了。
有衣衫的猎猎声从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