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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1993年,署名为坤的军人在老家晚报刊登了一篇《乡思》的抒情散文,其文笔之优美完全征服了我。怀着对这位思乡空降兵战士的好奇和同情,我给坤去了一封慰问信。当年的我17岁,高中毕业后没有复读,在家待业。无
1993年,署名为坤的军人在老家晚报刊登了一篇《乡思》的抒情散文,其文笔之优美完全征服了我。怀着对这位思乡空降兵战士的好奇和同情,我给坤去了一封慰问信。
当年的我17岁,高中毕业后没有复读,在家待业。无所事事让我迷上了给军营的他写信,我的迷茫,我的苦恼,我的梦想,我的刁蛮和任性,一个女孩子最私密的话源源不断掏给了他。
随着个人感情的逐步投入,我几乎到了看不到他的信就茶饭不思的地步,天天痴痴地等着邮递员的自行车铃声响起。空手而回时,内心的惆怅是可想而知的,虽然我知道坤不可能天天有时间给我写信,但我总是期盼阅读他的心迹,了解他跳伞与生活的点点滴滴。坤虽然是每信必复,天马行空可以写上好几页,却从来没有能空降我心灵深处的文字出现。惶恐与痴怨中,我想痛痛快快骂他一顿咬他一口,或者在他怀里天昏地暗大哭一场。
我恨坤对我的回避。然而在每次的泪流满面之后,我又把坤想像得无比的高大英俊和完美无缺,想得心儿扑通地跳,然后羞红了脸把自己埋进被窝里;或者在半夜醒来后,翻出坤的所有信件,周而复始不厌其烦地看到天亮。那些信,即使都能背出来了,仍然还能吸引我看下去,其魅力永远无穷无尽。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每封信的背后,都飘着一朵洁白的伞花,总有一天,伞花会变成白马王子飞进我的梦乡,载着我幸福快乐地飞翔。
96年春节正月初六的深夜,家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我神经质地跳起来,谁料父亲在客厅已经接了电话。父亲说了几个好字就来敲我的卧室门,我装模作样躺回了床上。
“别装了,就是找你的,从北方飘回来的降落伞到了火车站,他没车回乡下了,去不去接一下?”父亲隔着门大声叫喊。
“接,我接!”穿着睡衣的我披头散发冲出卧室,拉开门就往外冲。
“你疯了,快回来。”父亲把我拖回屋里。
“怎么啦?”我迷惑不解。
“第一次见面,注意形象!”父亲提醒我。
平日里呼风唤雨的我把全家人都调动起来,妈妈帮我梳妆打扮,妹妹帮我抹香水,弟弟帮我擦皮鞋,父亲被我差进厨房煮饭炒菜。
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总觉得不满意,这个时候的我,紧张激动得自信全无。好不容易弄妥当了,我扯住妈妈的手往外跑,门外已经响起了出租车的笛声。
我紧张得浑身发抖,妹妹挤眉弄眼把我推进了卧室。
门打开,穿一身军装身姿挺拔的坤站在房中。礼貌而不失军人风度的坤向家人一一问好。
妹妹大方地伸出手:“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我会去接你的!”
“不对,你不是她,你是她妹妹!”
“你眼睛挺毒的嘛!姐,出来吧,我挡不住你们的缘份!”妹妹一句话就穿了帮。
弟弟冲进卧室把我扯出房来。
那一夜,不敢抬头的我和坤没说上三句话,准备了三年的千言万语,却思维短路。
第二天,天尚未大亮,坤就起来扫房拖地擦玻璃,虽然害得全家人都起了个早,但是大家都接受了这个勤劳的农村帅小伙。
吃过早饭,坤背起迷彩包跟家人告辞,我送坤去了汽车站。
我使劲控制着自己的蛮劲:“我想去你家里看一看,行吗?”
坤立即拒绝了:“不行,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了解还不够深入!”
“通信都三年了,难道你真的对我没一点那个意思?”
“对不起,我只能当你是我的好朋友,咱们不能越过界线!”坤上车前跟我说。
“你为什么要给我写信,你这个骗子,你混蛋你人渣,害我等了三年,就是这样的结果吗?你还我的青春和损失!”我歇斯底里擂着坤的胸膛,车站里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我无所顾忌。
“没有为什么?”坤狠心一个人上了车。
回到家里,我气得一天一夜没下床,哭得天昏地暗。
坤回来探亲的第三天,我悄悄去了坤的家里一趟。
坤在山区的家,离我的想像有很远的距离,三间土砖房,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他父母对我的到来,竟然没有一丝惊讶,当然他们也为我感到遗憾,坤回家的当天,部队来了加急电报,要求坤火速赶回部队执行紧急任务。没有跟我打一声招呼,坤就不辞而别了。生气还在其次,让我气愤、担忧和惶恐的是,有三位坤的高中女同学陆续来找过他,并且都很漂亮。
沮丧的我,还是得到了一丝安慰,坤的父母告诉我,自从千里挑一的坤去了空军部队服役之后,上门来说媒的人实在太多了,奇怪的是,坤全部回绝了。坤的父母之所以告诉我这一切,可能是想提醒我知难而退,虽然城里女孩是山区的稀客。
回绝,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坤另有所爱,我带着谜团回了家。
谜底很快就解开了,坤一直在追求中学时代的一位校花,只是校花早已与校长的公子哥儿打得火热,而坤的情书都是寄到他哥哥的手里,再由哥哥寻机交给那位校花。
尽管有些失落,我还是看到了希望,同时也开始祈祷他苦苦追求的对象早日成为人妇,由我最终取代校花的位置。
在我的主动进攻下,渐感无望的坤开始向我倾斜,虽然成为童话故事女主角的路不是很平坦。
两年之后,我和坤手牵手回了他的家。因为是儿子亲自领回家的,坤的父母欢天喜地把我当成儿媳一样看待。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那个叫颖的校花回心转意了,并且花了钱请坤的舅妈陪着上门来说媒。
坤当时没想着要隐瞒什么,当我的面对颖说:“我承认你是我的初恋,还是让我保持对你最美好的回忆吧,你当年的拒绝让我接受了她,我是喜欢你,但不能因为你而伤害她!”
我感受着坤与初恋决裂的痛苦同时也幸福得流泪,同样流泪的颖带着悔恨而去。
坤说接受我的原因,是我这个城里女孩没有嫌弃他贫穷的家。
我和坤的关系似乎就这样定下了。
坤回到部队后,约有半年没给我回信,最后一封信中,我威胁说再不回信就跑到部队大吵一场。
坤回了信,并且说他准备在年底退役。
父母跟我摊了牌:“他当上军官才有资格娶你!穷山恶水的,面朝黄土背朝天,你吃得了那份苦吗,市里条件好的人家有的是!”
“我愿意,就算他将来是个要饭的,我也绝不后悔!”
“退役可以,但必须倒插门!我们养着他,否则你们俩个就到此为止!”父母被我逼着退让了一步,我想只要俩个人能天长地久在一起,其他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