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记

话说徽州商人程宝，世代儒门，凡考未中，专注以商为业，做些碗碟儿的瓷器生意，成小富。程宝年及五旬喜得一子，名程金。这程金从小玩劣，家请先生专教之，尺责不惧，抄罚难效。履履反为乳牙小儿所戏，常溅墨于先生襟袍或置虫于先生书笺更甚浸巴豆于先生茶中。连辞数师，倒是本人聪颖异常，过目不忘，一点即通。却不拘于法礼，行自喜好事，程宝晚年得子溺爱非常也就任由去了。
程金至十岁余，父行走生意便将其带至身侧，到是个机灵，不多时日便熟捻其中道理，，一日路上行走偏降大雨，父子二人躲入一农户，至午雨愈大，程宝推了些散子儿权做饭资，吃罢，程金却抚弄一碟，只瞧内绘一女娃做舞状，爱不释手，央父买了回去置于案上，不时瞧瞧。
时飞日长，这季程宝打发了小厮侍候程金进京会试，宿店未夜，自入酒肆以感京都风采，饮酒者多多为来试的举子，把酒畅谈至月偏半空才悠悠踱回，店堂口一陋衣书生正与店家还价住店，店家也是个势利，看着个落魂人却不屑不理。程金看不过眼，算与店家银子邀书生同住，相谈下投了脾气，原这书生名张生，学得锦腹，做得好文。却家涂四壁八方借了盘缠才入得京师会试，谈吐间，程金暗赏之：此人见识高端，不凡我辈必夺今科。匆匆几日，七场试罢，程金初试榜上无名，却也未见张生。店家苦脸向与程金说：张生暴病死在场中，你若与他有个交情便领了葬去，不若，我便寻个随便地埋了。程金大惊感泣，萍聚匆匆会试场，千里万遥把志扬。畅谈五更叹遇晚，七场卷过人无常。尔自当走好，吾为君裹柩置地。遂当去玉佩古扇，置了薄木安其身，三拜后洒泪返乡。
至家其父慰之，此次不及，下年再考。初时程金还读数日后便觉气闷，这日同学相约游桃仙山，正是桃花烂漫，遍山的妖妖艳艳，游走半日众人皆累或坐或卧，独程金兴致未减，信步走去，翠色红霞看不够，满衫春香暗消魂。转过一角渐闻水声潺潺，望之彻清见底，游光四窜，几瓣粉花飘于其上，悠悠荡荡更见可爱、可怜，不禁掬其于掌中细观之，“公子，如此之爱花怜花人定是心性慈善至极之人。我家小姐请您上坐去饮酒论花呢，你且随我来。”程金大惊大惑，惊的是没声没响的深幽之处如何出来一女子？惑的是谁家小姐会请我？更疑之其是妖是怪？却又暗自琢磨：却是个妖又如何？我且去见识个旁人未曾见的。算是这程金不拘礼法不同世俗也恁的胆大了些，随着那粉衣女子来到一棵粗围大树前，“你随我走好了，我们就进这树上的洞子里，你敢是不敢”抬头一望，只见树上一指小洞，听那女子扑哧的一笑不见了，怎么走？不管了，闭眼举腿一跨，却真着了实地儿，再睁眼时，却是另一天地，只见低廊曲回，那粉衣女子已前面漫步行入一间雅室，跟去，却见屋中置桌摆酒，“公子稍坐，我家小姐就来，”说完笑着闪了出去，话音还未落地，却一阵醉人的幽香飘来，“如此冒然请公子来，望公子见谅”程金起身回望，但见一女子绿云堆鬓，肤白胜雪，颊艳骞桃，美目流光闪闪的望着他，顿时为之一震，到也见过美女，那骞花楼中的头冠，烟水居中的名伎，比之这位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般脱俗超然之美，却是熟读诗书却无词可拟。只一个呆呆的踔在那里，“公子，可愿与我论花饮酒？”喏喏的坐了，不知是酒醉还是人醉，却未饮尽一杯时就晕晕沉沉的要睡去，耳畔隐约听了句“本是今生有缘再相遇，却早与公子会了面，违了天意，后必有罚，且赠一串玉念珠愿公子事事皆顺。”待再醒转过来，却是在自家中了，书童说是同学送回来的，说是在树上摔下来就不醒了，这回子醒了可好了，家里人都急死了。程金却如梦醒，不知那美人那酒那香是真是幻，却是念念难忘，对了，玉念珠，摸了摸内衣襟的口袋，真有一物，摸出凑了灯细观，紫水晶的念珠颗颗圆润，子子无瑕，莹光流转，剔透玲珑，那郁郁的紫色仿佛藏着不可小视的力量。此后程金便将紫珠随身而携，日日盼得佳人所言相遇之事应验，却不得，时日久了，还依旧回复原来生活。其父催的紧了又回头苦念书卷。
月消日长，四季轮回，又是京中会试，程金收拾了行装与书童雇了车上路。这日宿食于杨家镇，饭间听得邻桌一众道士打扮的人相商：此番定要将那厮捉了，三番折腾坏了我派名声，实在可恶。程金这边好奇，却不便相询。至夜，灯下诵读已毕，更已过三。抬头望得皓月洁洁却是个可爱的天气，丝丝缕缕的琴声飘然而至，此夜深人静，周无红楼翠院，何来琴声？踱了出去，觅音而往，街寂路清，却更觉那琴声畅怀悦耳，引人入胜。至一处小院，门户尽开，月光中，饭间那一群道人正围着什么，进了门瞧去，一披发男子端坐琴前，一袭白衣仿偌仙人。“你这番道人，不分黑白，不辩好坏，只图了个名声便三番与我为难，吾念尔等平素无恶行未难之，尔等心术难正，今日且叫你们个明白。那后来书生，可先到我屋中一坐，待我料理他们后再做计较。”程金看了这番架势不敢多言，躲至户中，隔门相望。暗自想：真是书中的奇事件件都让我个应验，我且观看。便望见那人挥起两手抡指拔弦，乐声大起，如狂风嚣啸，穿石破云，其势浩浩，彻地翻天。那几个道人跳去跳来仗剑急舞，或摇铃者或掷轮者，于白衣男子毛发不伤，舞剑那道人先跳出圈外呼哨一声，众道瞬间走了个净。少顷院中清静，程金悄然步出，感觉白衣人那等诡秘，却听那人朗声道“尔刚未受琴音所伤，皆因尔身有宝物相护，却不知阁下与哪位仙人有过缘分，得此异宝，病邪不侵，也是福份。”“可不见你使什么术却令那道人乖乖的走了，就是琴音吗？”程金问“此术自黄帝受兵符于九天玄女便有，习之破得蚩尤，帝以此术神奇，恐人妄用，择一二诚笃之人，口传心授，后被作又大用。师传时，复申，不得妄传人，不得妄杀人。诸道实未心坏却名利虚图心事难去，今且叫他们识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法外有法，术外有术。”听得程金唏嘘不已，白衫男子又询问他何处得宝，程金便着实的说了那番奇遇，并执紫念珠与男子相识，却见这白衫男子执珠于手，细观而聚眉峰，朗目渐合“一字水缘凝望浅，三生石上绳难牵。紫珠难串心难附，再叹祥物他处现。哈哈，既然此物归了你，那你自当好好珍惜，连我这琴也赠了你吧。”说罢，飘然而去，待程金回过神来，却是静静悄悄月色一泻，恍若一梦。携琴而返，为落败道人所窥恨心又起，至睡，于门外上锁，举火焚之，怎奈程金一肉体凡身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