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将军
作者:踏龙尾时间:2025-03-31 13:13:57热度:0
导读:我一辈子都在思考一个有关命运的问题。到现在,我有点想通了,命运就是一张网,它每时每刻都罩着你。命运罩住不算是坏事,人家都说吉人天相,就害怕这张网是厄网,带给你的只是失意,彷徨,不得志。别人都说我讷言。
我一辈子都在思考一个有关命运的问题。
到现在,我有点想通了,命运就是一张网,它每时每刻都罩着你。命运罩住不算是坏事,人家都说吉人天相,就害怕这张网是厄网,带给你的只是失意,彷徨,不得志。别人都说我讷言。年少时,我不是这样,在沙场上,我更不是这样。当我有余暇思考我的命运问题时,我就很少说话,有什么可说的呢?是命运逼我闭嘴。胡子发白的时候,我整日不语了,妻子儿子不敢问我,谁也不敢问我,可大伙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我为大汉拼杀了大半辈子,到头来,没有侯位,没有封地,只有一个威震匈奴传扬大汉的大号飞将军。
李蔡是我的堂弟,他和我一同走出槐下,一同为天子击杀匈奴,他有我纵横沙场的勇猛么,他有我飞将军一样的名号么,他有我爱兵如子的亲善么。李蔡现在位至三公,见了面,我也得叫人家一声侯爷,我还跟李蔡像光屁股时那样胡说乱讲吗。王中,当年我军队内一名校尉,他欺负刚入伍的新兵,我狠狠抽了他十马鞭。现在,这小子也官至侯位,比我高出几头,他有什么能耐呢,我在草原上驰骋时,他还穿开裆裤呢,这让我说什么呢。还有杨为,我营门外的守卫,我教他箭法,我教他阵法,杨为现在也封了侯,有空还到我这边坐坐。我不闭嘴,我还说什么呢?
如果我能找着命运之神,我真想好好问问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我找不到。夕阳西下时,我常常对了夕阳思考,半夜月上时,我常常对月亮自语。想不透时,我就认为,命运是一个恶魔,是个恶魔,我就想用我的箭,像当年射石头一样射穿它,我常拉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射中靶心,我想,那就是命运的心脏。
最让我解气的是那一回。
那时,我的身份是平民,不是种庄稼的平民百姓,而是从骁骑将军被贬下的平民。朋友来看我,我与他在山间打猎开心,久不上战场,我的弓箭很是迟钝了。我和朋友很开心,满山跑的活物让我过足了瘾。朋友已经回去了,我还没尽兴,带着亲兵在山间饮酒。那些烦恼事,我都有些忘了,只要让我在弓箭上使力气,我什么都忘了。回到霸陵亭时,天色已晚,我们遇到了麻烦。霸陵亭的守卫阻挡了我们。那家伙喝的醉醺醺的,死活不让我们过霸陵亭。我的亲兵说,这是以前的李将军。那守卫看也没看我一眼说,现在的将军尚且不允许夜间行走,何况是以前的呢。那次,我在霸陵亭下呆了一夜,夜风袭袭,寒露侵人。我想起了月似弯钩的塞外,我想了手刃匈奴的岁月,我想起了多少年边疆争战,却不得封侯。我想起了那可怕的命运,那守卫如雷的呼噜声提醒了我,也许,这霸陵亭的守卫就是命运派来阻挡我的人。我对自己说,我要把这命运派来的人千刀万剐,一箭射个透心凉!
过了没多长时间,狗日的匈奴竟杀了我大汉的辽西太守。天子想到了我,召拜我做右北平太守。军情告急时,天子就会想到我,我是匈奴的克星,我是飞将军,我是大汉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将军。以前,我经常想,能为国家效力是荣幸,现在我仍这么想,可是,我大汉的天子为什么想不到我想的问题呢。起行那天,我让侍卫把霸陵亭的守卫带上。到了军中,那家伙如筛糠一样发抖,如果他真是条好汉,我会让他去战场上建功立业。我说,给你个机会,去杀匈奴,保我大汉。那家伙竟说,他上有老下有小,不能这样去送死。难道我大汉几十万保疆士兵就没有老小。我一刀砍了那家伙,黑血飞溅时,我说,命运之流竟这般龌蹉。也许,命中注定我是只享名不享功的人,战场上,我能纵横自如,功名上,我尺寸难进。静下来的时候,我常常想起西楚霸王,我大汉的敌人,虽然,好多人都在高声骂他,但暗地里,有多少人景仰他佩服他。市井小人没什么顾忌,有时候,两人说话急了,会说,我耍赖,我是亭长。亭长就是我大汉的开国高祖。项羽不耍赖,他是一个力敌八方的男子汉,战场上千人难敌的大英雄,只可惜,天下没有归于他,乌江边,他用自己的刀割下了自己的头。
我佩服西楚霸王,我羡慕他的勇力,我效仿他的胆识,可我害怕走了他的老路。
那一年,匈奴大肆入侵。天子派中贵人跟随我出击匈奴,中贵人是天子的近臣。有时侯,真闹不清天子想什么,在怎么想,天子可能觉得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侍臣都强于我们这些久战疆场的人。那中贵人在京城封闭惯了,眼见的这辽阔的大草原,真个纵马驰骋,又在京城作威作福惯了,把军中将兵吏卒全不放在眼里,更把没见过面的匈奴认为就是脓包。我再三提醒,中贵人说,枉你是飞将军,这么害怕匈奴。我无言,人家谕旨在身,话不投机奏我一本,我飞将军颜面何在。过了没多长时间,中贵人真尝到了匈奴人的厉害。他带着十几个手下在草原上放马疾奔,竟然看到了三个匈奴人,中贵人正想逞逞强,马上命令十几个骑兵围攻三个匈奴。匈奴是好惹的吗?在马上,他们一个抵你十个。十几个骑兵没多大工夫就被匈奴追杀殆尽。那中贵人逃得早,背上还是着了一弯刀,幸亏只伤了皮肉,若要了中贵人的小命,我又吃罪不起了。中贵人骑马跑到我帐门前时,脸色煞白,恐怖的白,背上的血殷红了我大汉的官服。我略做安排,即纵身上马,我的眼里,容不得大汉的人被匈奴欺负。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三个匈奴只是草原上射雕的匈奴人。我的百余骑兵分两路保围了三个匈奴。我拉弓如满月,两个匈奴应声而到,剩下一个活捉。不想,刚把最后一个活捉,探兵就报,发现了匈奴兵。回望远处,旌旗猎猎,几千匈奴兵纵马而来。奇怪的是,那几千匈奴兵只在远远的地方停下来,摆出阵脚。我汉军就在附近,鬼日的匈奴一定以为我诱敌深入。我手下的骑兵害怕了,他们知道草原上匈奴的厉害,何况今天我们以一敌十。我说,我们离大军几十里,今天就这样百十人往回撤,匈奴会把我们追杀干净。现在,我们不走,匈奴认为我们诱敌深入,一定不敢和我们交兵。我下令前进,骑兵前进到离匈奴几百米的地方,匈奴马的喷鼻声,匈奴的嘈杂声听得清清楚楚。我下令下马解鞍。平日里跟我冲杀的兄弟们犹豫了,匈奴离的太近了,如果突然袭击,后果不堪设想。我说,现在我们下马,匈奴一定以为我们诱地深入,决然不会出击。匈奴果然不敢有所行动。有骑白马的将官在匈奴阵前指挥,我想起项羽当年的英勇,我对士兵说,看我射白马将。我纵马前奔,张弓搭箭,白马将直坠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