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
作者:退锋郎时间:2025-04-17 06:30:11热度:0
导读:一紫鸢关上车门,一眼就看到了挡风玻璃上的“天粪”,不由得咕哝了句国骂,然后咧了下嘴,自己明白那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唉,都怨老妈,好好的一大早打什么“骚扰电话”,太破坏情绪了。她可以想象老妈打电话时的表
一
紫鸢关上车门,一眼就看到了挡风玻璃上的“天粪”,不由得咕哝了句国骂,然后咧了下嘴,自己明白那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唉,都怨老妈,好好的一大早打什么“骚扰电话”,太破坏情绪了。她可以想象老妈打电话时的表情,小心翼翼又强压喜悦:“那是张姨外甥的同学,刚从挪威回来,从来没有结过婚的哦!”
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已经到了只要是没结过婚的,就应该感激涕零的地步了吗?31岁没出嫁就变成皱巴巴的处理苹果了?
她下意识地在后视镜里照了照,紧致的皮肤、明亮的眼睛、瘦削匀称的瓜子脸,比十年前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呀!是,成熟了一些,那不是更有女人味吗?
紫鸢甩了甩头,决定不去赴晚上的相亲宴,有什么呀,不就是一个海龟嘛,小女子不伺候!
车子拐上二环,紫鸢才意识到老妈的那个电话不仅破坏了她的情绪,而且就因为耽误了那十几分钟,她赶上了高峰堵车。今天肯定是要迟到了!她绝望地想着主任的苦瓜脸,想着月底工资袋里一定会少的那两张亲爱的老人头,感觉自己正在被车外的骄阳一点一点地烤化……
要是车轮可以变成四条长腿就好了!紫鸢仿佛看见自己的车正从前面一辆辆车上跨过去,看见那些车里的人一个个仰头张嘴的滑稽表情,心里觉得舒服多了。等着吧,反正已经这样了,有本事它就堵一天。
紫鸢很满意自己的情绪。随手打开CD,波切利透明的音质一下子冲进了她的大脑,清新而爽利,她温暖地想:如果碰到一个有这种声音的男人,我就嫁给他。有时候她真的想闭上眼睛抓一个算了,当然,她很清楚这只是自己一时起意,她绝不会随便处置自己的,即便是到了人人喊嫁的境地。
这时候紫鸢想到了“帝国斜阳”,那个上星期在网上新认识的朋友,从EMAIL上看很有思想,当然也不乏热情。她有种隐隐的感觉,这个男人会逐渐在她的生活中占有位置。她希望这次不再是命运的玩笑,命运已经开了太多的玩笑了,也该腻了吧?尽管她本人是心理学硕士,但有时更愿意感性地来处理问题。
车终于动了。紫鸢一路上想着新网友,微笑着把车开进了车位,自己也很奇怪今天居然一次就停到位了。她快步走进“亚健康中心”的大厅,并没有忘记给门卫一个“甜酒酿”式的笑容。紫鸢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大学时不知迷倒了多少男生,也因此得了个“甜酒酿”的绰号,她并不介意这个绰号,甚至还有点儿喜欢。她明白自己的优点,并善于利用它。就像现在,她冲着主任来了一个“甜酒酿”,搞得老头儿的苦瓜脸满是愕然,居然一句话也没说就看着她进了诊室。
紫鸢麻利地给自己冲了包咖啡,坐到那把舒适的棕色皮椅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示意小张请咨询者进来。
“你好!”声音让紫鸢吃了一惊——清楚爽朗而有穿透力。来者四十出头,身材匀称,灰色的T恤和藏蓝的裤子。他十分有教养地坐在小张指给他的长沙发上,微微侧着头直视紫鸢。
紫鸢注意到他的眼神有点飘忽,但却努力使自己集中注意力,这说明他对自觉症状很敏感。紫鸢温和地注视着他,说:“你好!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一边飞快地扫了一眼登记册:萧弈,男,45岁,室内设计师。
二
空调器嗡嗡的转动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非常嘈杂,萧弈拉过毛巾被把头包了起来,但噪音并没有减轻,反倒更响了。他恼怒地扯下毛巾被扔到床下,任凭那声音啃啮他的头颅。
那个在梦里追他的女人究竟是谁呢?她的白色面纱那么奇怪地飘着,突如其来的风把它刮到了自己脸上,他只要扯下面纱就能看清那女人的脸,但面纱象是被缠住了,心中一急,就惊醒了……最近他总是做同样的梦,总是在就要看清那女人的脸时突然醒来。这个梦搅得他不得安生,不用看表也知道现在是三点半。
萧弈明白自己很难再入睡了,瞪着眼睛等天亮的滋味不好受,但他不想起来,害怕那样会惊醒老婆。老婆昨天临睡前又找碴闹了一场,他实在不明白那个温柔伶俐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的。他侧过脸看了一下躺在身边的女人,只看到白白的脸的轮廓,就象是一团来历不明的雾霭令人可疑地搁浅在枕头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吹散……萧弈努力地想把这团雾霭和梦中的女人联系起来,但显然是徒劳的。
头又开始疼了……
他知道这是失眠造成的,只要好好睡一觉,肯定就没事了。也许应该听医生的话吃两片艾司唑仑,但谁知道那会不会对大脑产生副作用呢?设计师的工作需要不断地有新创意,他可不想冒这个险;但失眠同样会让他的脑子迟钝,要不这两天怎么会让杜恺那小子占上风呐!
杜恺小人得志的样子浮现了出来,萧弈忿忿地想:那个歌厅的CASE就应该是我的,我的方案本来已经得到了陈总的认可,这从他对我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那小子连个效果图都画不成样,还居然用玻璃马赛克做立面,哼!纯粹是哗众取宠。
空调的噪声从萧弈左边的太阳穴钻进去,又从右边的太阳穴挤出来,头痛欲裂!他无助地瘫在床上,沉沉的黑暗不顾一切地压下来,他已经深深地陷到床垫里,感觉快要窒息,只得张开嘴大口喘着气,就像一条濒死的鱼……
窗帘终于慢慢亮了起来,萧弈身上的重压一点一点地减轻了。他闭上眼睛,尽力让自己的呼吸慢下来,他要调整好状态,不论是在老婆面前还是在公司同仁面前,他萧弈都不能示弱,他永远都是强者!
在洗手间门口差点撞到老婆,她用怨毒的眼神剜了他一下,显然这是在挑衅,不过萧弈没功夫答理她。他一边抓起面包,一边迅速确认了需带的一应物件。在出门前还不忘从玄关的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挺拔的身躯和清爽的下巴,没事,一切都会好的,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刚到楼下,萧弈就发现忘带马克笔了,于是飞快地跑上去,一路高声叫老婆开门。老婆站在门口用轻蔑的语气问:“又忘带什么了?”
萧弈直冲进书房,但桌上并没有!不应该呀,那么大个盒子会放到哪里呢?萧弈的汗下来了……
“是不是马克笔?你昨天没有带回来。”是老婆阴阳怪气的声音,对!昨天加班到10点,想着回来马上睡觉,所以就放在办公室了。萧弈顾不上看老婆的表情,一溜烟地跑下去,到车站的时候,T恤已经紧紧地粘在了后背。
八点二十五分,萧弈按下了指纹,听到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