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江南曲
作者:刬灭时间:2025-04-11 19:55:59热度:0
导读:轻轻回眸,暗自神伤。已经磨尽年少轻狂。默默垂泪内心彷徨。在天愿做比翼鸟,胁下何来翅膀?在地愿做连理枝,终究是各寻阳光。郎呀郎,抛尽前缘也罢了,为何先前海誓山盟给我诸多希望?当现实打破过分美好的幻想,你
轻轻回眸,暗自神伤。
已经磨尽年少轻狂。默默垂泪内心彷徨。在天愿做比翼鸟,胁下何来翅膀?在地愿做连理枝,终究是各寻阳光。
郎呀郎,抛尽前缘也罢了,为何先前海誓山盟给我诸多希望?当现实打破过分美好的幻想,你可知给我多深的伤?
壹
我默默抚平衣带上的皱褶,整理整理表情,慢转明眸,轻舒玉腕,按弦调歌,低吟浅唱。同席的王孙公子,面露惊叹,目流赞赏。
久负盛名又如何?终究只是个卖笑陪欢的歌舞姬。我的母亲,霍王府中的一名侍姬,带着我流落民间。因为母亲身怀六甲之时,“安史之乱”起。父亲,霍王爷在御敌时战死,王府中人作鸟兽散。也许这就是命定,在出世之前安定富足的生活就随不曾谋面的父亲烟消云散了。
其实就算只是普通的生活,无才无貌,只要是个正经人家的正经女孩,有父有母,别的也一无所求了。
我常想,如果没有“安史之乱”的话,自己会有怎样的人生?
可人生是没有那么多回寰的余地的。我只能,只能竭力让母亲和我过得好一点。
“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给弄潮儿……”
我本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人,心中沉淀着亘古的悲凉。唱怨妇这样一种孤寂的心情,自是歌谣婉转,曲流声叹。
贰
渐渐地,时常会唱到李益的诗词,他的才名愈来愈盛。大历年间长安城,无人不知李十郎。
默默读他的诗词,按着曲谱缓缓唱出。
总是在初读新诗时潸然泪下。不得不克制,在客人面前乱了妆容,是极失礼的。
又唱《江南曲》。
抬眼看去,同席之人皆欢欣地等待着,期待的目光投来。于是,我,抚琴,吟唱。
嫁得瞿塘贾……
朝朝误妾期……
早知潮有信……
嫁给弄潮儿……
轻而易举地,品出诗中的情怀。唱出,清新雅饬流连唇齿间。悠然婉转,我迷醉在李益的诗词里;低吟浅唱,他埋藏在每一个字下面的情愫。
久而久之,我爱上了李益的诗词。每每诵读吟唱,尽解其中味。
一日,饮宴间时,唱毕一曲,正是李益的一首闺怨诗。一位客人赞叹之余,戏谑笑道:“久闻大名,果一才女,读李才子诗词能品味出我等品不出的味道。”我微笑:“只是常唱,所以总有领悟。”同席的客人们都笑,礼貌的赞叹的别有深意的笑。
他们爱议论便议论去罢。闲闲地翻阅诗赋,目光停在李益的字句上。有这等才气的人,该是一个怎样的男子?二十岁就进士及第,生门族清华,少有才思,丽词嘉句,时谓无双。
微风惊暮坐,窗牖思悠哉。
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时滴枝上露,稍沾阶下苔。
幸当一入幌,为拂绿琴埃……
我闭上眼,看见一位羽扇纶巾的公子,光芒四射,刺得我看不清他。待他走近,我看见他俊美的面容,似曾相识。他朝我微笑,直视我的眼睛……
启目。美丽的句子。“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我想我是想一个人了。也许是想念那个不曾谋面的名叫李益的男子。
叁
推门,走入这片青翠的小园。满眼是竹,挺拔硕立。风飒飒,千万竿竹随风摇摆,阳光便穿透这倏然露出的间隙直刺过来。有一刹那,以为是那闭了眼看到的光芒四射的男子,随即摇头嘲笑自己,怎么可能呢。
那不过是阳光,单纯的阳光而已。
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陷入爱恋的女子都心怀一份痴吧。我不愿如此痴情。我要清醒一点,洒脱一点,爱得潇洒些。
可是我知道,我并不潇洒。
我终究是不能潇洒地爱了。
穿过小园,径自往城外去。
素面朝天,布衣为裳。
今天我累了,不要与那些达官贵人饮酒弹唱。独自来这城郊,看看天,看看云,看看广袤的原野。
野花肆意开着。阳关欢快地流动。一望无际,深深浅浅明明暗暗浓浓淡淡细细碎碎的颜色,缀满这了无人事喧嚣之地。野花,还是野花。我在花丛中穿越、奔跑,自由的味道让我欢欣。花丛好高,淹没了我的脸。
慢慢停下来,微微喘气。华丽衣饰、沉重钗环、浓脂艳粉都一边去吧!只要,只要安谧;只要,只要恬静;只要,只要沉迷花草间。蜂飞蝶舞,鸟儿欢鸣。
索性,索性躺下来。柔软的青草比丝绸舒适;袭人花香比麝香迷人。扯片草叶含在唇间,沁人心脾的清香。我微睁着蒙眬的双眼看天空,湛蓝的天被茂密的狂野生长的植物遮挡,只剩下当中的一小块。阳光艰难而顽强地照下来,在我脸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
倏忽,那一小块蓝天被一张俊美的脸遮住了。脸上是迷人的微笑,发丝飞扬,美目清扬。与那闭了眼看到的光芒四射的男子有几分神似。
他随手摘下一朵花,俯身,把花别在我发间。依然笑,直视我的眼睛。我抚掉身上、发间的草屑,想要坐起来。他伸出一只手给我。犹疑一下,我把右手放在他手心。他紧紧握住。手掌温暖而干燥,如此熟悉。他伸另一只手扶住我,拉我起来。
这一切,似曾相识,熟悉的感觉。
站起身。与那男子对立,相笑。他说:“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我闭了眼,努力回忆。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一切都仿若相识。只是,我记不起来。
突然有流泪的冲动。我启目,看他,浅笑盈盈,把泪水隐埋在酒窝里。
然后,低头,微微行礼,侧身,与他擦肩而过。
他却突然握住我的左手。笃定而用力。我转头看他,他偏头看我。
依然一笑。然后,轻轻抽手,扭头,渐行渐远。
他,如此熟悉。却,明明是陌生人。我讨厌这种感觉。纵使美好,我只想逃掉。
肆
看见窗外竹影摇晃,总以为是有人来。定睛细看,除了竹,还是竹。只是竹。
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以为来的那个人,必定也是个故人吧。
只是,这故人究竟是谁?
我不禁再三咏叹:
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玉儿,玉儿!”母亲唤我。
母亲看着我:“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愈发好看了。仙女儿看了也要嫉妒呢!更何况如此才情呢!”
“每日听你叹‘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若只是赏诗的心思,也就罢了。”母亲抚我,“可是女儿的心思,妈咋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