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拌村逸事

我们也许都有那么一段难以忘却的日子，那是贫穷却无比充实的年代。时光将我们推进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纪。可是，朋友们，你们是否还记得或者感受到那份记忆离我们并不遥远！
——本文题记

（一）年底分红
1974年的年终岁尾，对于杂拌村来说，有两件大事不能不提。村长村妮以杂拌乡代表的身份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去北京参加全国的那叫什么大会了。这个不能不说是喜事吧？在村长村妮临走以前，村里的年终结算也完成了，核计的结果啊，今天的村里的收成的确太好了。村会计天地居士和村妇女主任劲竹足足整了四天四夜，将今年的全村的人均收入整体计算出来了。在村长走之前，全村上下都知道了，今天杂拌村勾了“一块三毛二”。这是自1954年成立农村合作社以来，20年来第一次每个村民有这么大的收入。这又是杂拌村的另外一件大事吧？
为此，公社上级领导亲自表扬了杂拌村村长村妮领导有方。这不是吗？为了表彰先进，将全公社唯一一个劳模的名额给了她，还去参加了全国的重大会议了。
据说啊，大会要开到腊月二十五，村里的其他干部们学武和老杜以及保管员老邱，这两天眼睛都盼直了。村长走之前和大家商量了，今年村里要杀两头猪，每年只杀一头，今年杀两头。村里的村民们这个乐啊，就等村长回来好杀猪呢！想想，今年这个年真是一个美滋滋的丰收年啊！
这眼瞅着，今天是腊月二十七了，这个村妮怎么还不回来呢？
今一早，村书记老程就和老天商量，这都这年光景了，猪今天看来是必须要杀了。还有件大事就是给村民的结算钱也该发了，这人不回来，可还真不好办啊。
两个人正商量着呢，外面一片欢叫声。老邱咧着大嘴，后面紧跟着老杜，村长村妮和妇女主任劲竹手拉着手进了村部了。再看村妮，身上大包小裹地，离得郎当的。不一会儿，全摆上了村部的大长条桌子上了。口里念叨着：“一会儿把这包点心劲竹送河东五保户李大娘家去，把这副拐杖你老邱给王大叔送去……”没完没了。一会儿一桌东西分完了。村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连忙抄起天地居士面前的大茶缸子，“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几口水，把大脸呛地通红。
此刻，大家才想起来坐下来说话了。
村妮说：“都别说了，现在村民都闲着，我们晌午就开会，把大家都召集来分红吧！”接着道：“学武，永生，你们俩赶紧找老板子明珠套车，去公社银行取钱，我们争取过晌就把钱发到大伙手里。”
于是，天地和劲竹去通知村民晌午开会的事。
一个头晌，大家就开始忙活上了。
一个通知下去，村民们乐的，每一个走出村部的村民，脸上都挂着满脸的笑。小孩子们都在门外等着，大人们开完了钱，有的把零分的给了自家的小孩去买炮仗。不一会儿，村里面从村东到村西，鞭炮声此起彼伏。

（二）杀年猪
这一忙乎，天也黑了，把个天地居士累地手都软了，好在有劲竹帮着发钱。最后，几个村干部自己也领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老天地由于是单身汉，也没少领，一共是记工分领了一百八十五块三毛二，用手叠吧叠吧揣里衣怀里了。老邱一眨巴眼睛，用脚揣了天地一下说：“今晚上又不知道你把钱送哪个娘们了？”
最后，村里还有三十一块三毛四的节余，村长告诉劲竹，将这些给村里的俩家五保户吧？大家一致同意。
村长村妮这个时候累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还没回家呢！于是开了村部的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说：“老邱，明天早上你组织一下，准备杀年猪。”
早上，村里的一群小伙子早早地在老邱的召集下，来到了村部。两头大白克郎早上没有喂，正在圈里拱着圈门。不一会儿，杀猪匠岛主扎着皮围裙也来了，手里拿着杀猪刀和停等家什。老邱一声令下：“抓猪。”两只大白猪不一会儿工夫全让岛主给撂倒了，煺毛，开膛。在大家的帮忙下，两个多钟头，猪的净重分量出来了。一共是剔骨头肉二百一十八斤整，老天地一扒拉算盘珠子，全村一百零八户，人口四百三十六人。他乐了：“嘿嘿，太好了，今年真是正好，每人能分半斤猪肉啊！”
这个时候，村长村妮也来了。女人吗，她闻不了杀猪的闻。几个村干部一商量，将骨头和其他下水让岛主分了许多份，明令规定，这些是给村里的孤寡老人和家庭比较困难和人口多的村民的。任何人不允许独吞，包括全体村干部。
不大一会儿，村民们傍晌午都来了许多，有看热闹的，有帮着忙乎的。于是，老天地写号，村民们排对抓号。
二百多斤的猪肉，片刻间在岛主的刀下四分五裂了，分到了每个领了号的村民手里。
下晌吧，也就两点钟，大家的手里都拎着肉回到了自家了。
于是，冬日午后黄昏的夕阳下，每家的烟筒上都笼罩着丝丝的青烟，每户的门里飘来了阵阵的肉香。
当夜晚来临了的时候，村里的孩子们有的手里拿着刚刚买的糖球在同伴面前显摆，有的用自己手里的炮仗去换同伴手里的小人书。在每个孩子的嘴边都可以品到丝丝肉香的味道。脸上挂着笑，那么天真，那么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