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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选择性失忆症的症状:大脑会像滤纸一样,自动地将自己不愿意再记起来的事情过滤掉,只记住愿意记住的东西。左手腕上,靠近血管的地方,有一道疤痕,凸起皮肤之上,虽已淡,仍恐怖狰狞,触目惊心。我却不知道它的由来
选择性失忆症的症状:大脑会像滤纸一样,自动地将自己不愿意再记起来的事情过滤掉,只记住愿意记住的东西。

左手腕上,靠近血管的地方,有一道疤痕,凸起皮肤之上,虽已淡,仍恐怖狰狞,触目惊心。
我却不知道它的由来,努力的想,可有关它的记忆,仍仿佛像被风吹过,被水洗过,被一个无形的橡皮檫抹去了一般,了无痕迹。
也许是因为久别于社会实践,我写的文字好一阵子都没有卖成钱了,不由得让我感受到来自经济上的恐慌。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就在网上发了条合租的消息,反正房子够大,闲着也是闲着。
三天后的清晨,一个男人找到我。
这是一个还算帅气的家伙。只是带着满下巴的胡碴,头发乱得像草堆,而且脸上挂着鄙夷的神情,他开口第一句话就说,怎么是个女的?
本来一大早就被他从暖洋洋的被窝中敲醒,让他看见满脸浮肿的睡意尚在朦胧,我就有些尴尬和不高兴,以为是来合租的,却在看见他的性别后又觉得有些泄气,所以,当听到他竟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时,便彻底地激怒了我:你是谁啊你?女的怎么拉?女的招你惹你啦?没女的你们男人怎么活?
他低着头看我,半天没说话,我的脸有些发烧,头发蓬松,横眉怒向,实在不是淑女行为。
忽然,他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天呐,他笑起来居然很漂亮,眼如弯月。
伸出手,他说,你好,我叫苏建,是来租房子的。


苏建是个非常直率的人,不会拐弯抹角,甚至不会说谎,以至于他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就认真地对我说,我挺喜欢你的,因为你脸红的时候,特别像猴子屁股……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刚放进嘴里的水果糖没嚼就咽进了肚子里。
像这种单纯骄傲得有些冒傻气的人,和他住在一起的安全指数是百分之百,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他是杂志社的一个美编,经常拍一些希奇古怪的照片,忙得时候几天不见人影,而闲来的时候,又会有大把的时间供他挥霍。
每当这时候,我如果没有坐在电脑前敲打着脑海里风起云涌的构思,就一定会坐下来和他胡天昏地的海侃,要不就是看他拉开桌子,铺上宣纸,炫耀他那一笔行如流水,潇洒飘逸的毛笔字。
无疑,他到是个才气横溢的人。

两个月后的一天,华灯初上时,我们那栋搂的电路突然坏了,没有网络的夜晚实在是让人无所适从。
我和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四处的万家灯火,感受着初夏夜那舒适又凉爽的风,随意地聊着天,到也惬意。
苏建非常的健谈,博学,天文地理他都能搭上几句,从周易到弗洛伊德,从石鼓文到刻印,从海底世界到马王堆……
马王堆?我的脑海里突地闪过一丝电光火石,却只是急急一瞬,淡淡一抹,不待追寻,便晃过去,再无踪影。

七月上旬,苏建和他的朋友们相约去凤凰古城,说是要去拍一些古朴的前尘往事的图片。
苏建走后,我按部就班地逛街,看书,听音乐,或是做自己喜欢的小菜,到夜上阑珊的时候便开始静静地演绎来自心灵的声音。
只是小屋少了他的调侃,又恢复了从前的宁静。
一星期后,苏建回来了,背着大大的,半旧的帆布包,头发又潮又乱,鞋帮还挂着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给你看看我的收获,他说。
哼,还没站稳就打算现宝。
但我还是乐滋滋坐下来和他共同欣赏,忍着他身上的那股酸臭味,这家伙,几天没洗澡?
看一张张美丽的照片的确是种享受,那一幢幢古香古色的吊脚小搂,那依山傍水的古城石楼,那夕阳斜照下,桥畔举着木缒的妇女……加之苏建在一旁声色皆俱的讲解,我不由得沉浸在一副水墨丹青的画卷之中。
突然,苏建指着一张照片说,看,这就是最著名的“卦象图”的帛画,据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破译它的真正内涵……呵呵,我们这次还去了马王堆呢!
我怔怔地看,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苏建的话仿若来自遥远的记忆,那旋目的时空,乐凯的声音,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
久远的回忆忽地冲开了闸门,汹涌而出,阻拦不住。

乐凯是我的神,是我深爱着的人,有浅浅的眉眼,他笑时,满屋皆是暖阳。
似乎仍是昨天的情景,他高高地举起我,在房间里转圈,在他的头顶晃悠,直到我张牙舞抓地求饶。
一旦我和他发生争执而又不肯服输时,他就这样吓我。那种惊恐的快乐,让我迷恋,让我回味。
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表达出自己对他深至骨髓的爱恋,便常常贴在他的胸口,让娇小的身体蜷缩在他的怀里,希望他能感受得到,我是那样地爱着他,就想那样的偎着他,他的温暖和坚实,永远。
有时,他在研究文献,查看史实时,我也会忍不住他片刻的冷落,便伏在他的背上用舌尖去舔他的耳垂,我爱你啊,凯!我说。
真的,也许爱到极致,除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再也找不到更贴切的字眼了,因为所有的词汇在这里都显得苍白无力又不尽人意。
而每当此时,乐凯也会笑着转过身来,拿个放大镜在我脸上比画,说,让我来看看我的丫头,哪里爱我啊?
接着,就会放我坐在他的腿上,说,来,我们研究研究这幅的“卦象图”的帛画,告诉你,至今还没有人能破译它的真正内涵呢!
乐凯是个考古工作人员,有一颗温润而细致的心。
我抬头望着他,菱角分明性感的唇,暖融融的幸福在空气中弥漫,连成一片。
我为他学做饭,饭煮得半生不熟,我为他煲汤,汤不是太咸就是太淡,可是尽管这样,乐凯还是笑着揉揉我的头,大口大口的吃着,说丫头的手艺好着呢。
工作或许只够庸常的生活,但不累,爱情或许不够浓烈但温馨,这样的生活一直是我梦想着的,我以为,我会拥我如此梦般的生活,一直到老。
可谁知,藏在心里的童话也会遭遇琼涸玉碎。

十二月的风,在淡淡的阳光里,低徊不已。
因在南城乡发现了商代古墓,乐凯已经有一段时日没回家了,上次还是在三个星期前,面色憔悴,神情疲惫,胳膊,腿上居然还是淤痕斑斑,他说是碰的。
疼吗?我泪水涟涟道。
唉呦,好痛!你咬我一口就不痛了……他笑。
这天晚上,他打电话给我,说,第二天下午到家。
仍记得那天,我们相守在一起的第九百八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