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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第一则读者与作者(一)多年以前同事邀请我去看一部喜剧电影,在去电影院的路上我却把钱包丢了。里面的钱不多,但有一张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旧照片。当影片主人公作出嘻嘻哈哈、鬼鬼祟祟的表情时,我自然而然地警觉起
第一则读者与作者
(一)
多年以前同事邀请我去看一部喜剧电影,在去电影院的路上我却把钱包丢了。里面的钱不多,但有一张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旧照片。当影片主人公作出嘻嘻哈哈、鬼鬼祟祟的表情时,我自然而然地警觉起来,并特别注意他那一双滑溜的小手是否有任何伸向某个不知情的人的腰间或是裤袋的倾向。
在几年后的一个轻松的周末,我和女友碰巧又看了那部片子,其间女友狂笑不止,我隔着口袋摸了摸钱包,怎么也笑不出来。
“难道这部影片不好笑吗?”女友对于我的情绪感到惊奇。
“不,只是我没法和它配合好。”我无奈的说道。

(二)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个适格的读者,至少我可以肯定他不是。这位和我认识多年的好友,拿着我的一篇小说来批评我,理由是这个故事以“从前在一个森林里有一只……”开头,老套不说,关键是不应该以一个幼稚儿童的口吻去面对成熟的读者。我笑着向他解释,“如果你不打算放下架子,置身于那个森林之中的话,你就永远不会知道森林里有什么。”
我想我的朋友并没有理解我说了什么。又一次他拿着我的文章来找我,这次是因为文章里有这么一小段:“我在酒吧里认识了一个黑衣的长腿的女人,在认识的她的当晚,我带她去附近的一个旅馆开了房……”我的朋友对我说:“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根本不可能在酒吧去和一个陌生女人搭讪,而我敢肯定你到现在也还是个处男,你不觉得这是欺骗吗,那些津津有味读你书的人……”
我终于忍不住了,粗着脖子大声朝他吼道:“你能不能把该死的我和你全给扔掉!”

第二则窗户
(一)
我顺着人流的方向,被簇拥着走到一个紧靠着电梯一侧扶手的位置,我的右侧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士,我只要稍一转头,她就无比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白的短袖上衣配上蓝的短牛仔裤,上衣领口很宽,长长的锁骨一直延伸至左肩。她把左手紧靠在身前,右手提着一个红色的发亮的女式包。她那一头浓密的头发略带棕色,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耳朵。她的脸是粉白的,显然是化了妆,她的鼻翼微扁,圆鼓鼓的鼻尖稍往前倾。由于站的很近,我甚至可以看见她的一侧鼻唇沟以及上面细细的茸毛。
我只是被簇拥着挤入电梯,对于下一刻我将要站在哪个位置没有一点把握,更不要说我是否有权对于自己的境地提出些什么样的要求;我根本无法解释,人们怎么会挤入电梯,近距离看着这么多陌生的面孔;这位年轻的女士镇静地站在我的身旁,怎么就不感到惊奇呢?她怎么紧闭双唇,一句话也不对我说呢?而现在,我的右臂和这位年轻女士裸露的左臂紧紧贴在一起,动弹不得。我可以选择看前面人的后脑勺,女士的侧脸,或是发亮的电梯侧壁,可无论怎么选择,我都无法辩护——没人要求我这样做,而且这无关紧要。
自从有了这次经历,我特别注意乘坐的电梯里头是否会有一副玻璃镶嵌的广告宣传画,当然,如果是用玻璃围起来的观光电梯那就最好了。

(二)
作家低头思考,或是奋笔疾书。作家吩咐一定要在对着街的方向开一扇窗,可以看见街道和仰望天空。作家会一本书一本书看下去,看到灯亮了,或是,一篇文章一篇文章地写下去,写到天亮了。作家很少抬头,所以一定没有看到窗外乌云遮住了阳光,小偷窃取了老太太干瘪的荷包。
这个原本想要充当窗户或是桥梁的人,孜孜不倦地把思维镌刻在纸上,但所有被称作反映这个世界的文字其实完全要与这个世界失去相互之间的关系,所以显得毫无意义。当空洞游离于他的内心深处,孤寂弥漫在他的每一个指尖,这个人发现自己被世界隔绝了,更确切的说是被本人隔绝了,无论如何悲悯的面对飞舞着的精神,执着于不可理喻的虚幻,最终还是被自己的叛逆,游离于群外,并看似游离于时空之外。
这个孤寂的人原想创造一只任何人都可以依靠着的手臂,而现在他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给他依靠其手臂的人,他疲惫地放下笔,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的目光在书桌,天花板之间游移,即使只是不小心看到了地上的行人或是湛蓝的天空,在他来不及回头之前,他仍然会随着窗外喧闹的喇叭声被拉回到人类整体之中。
所以,我对自己说:一扇对着街头的窗户对于像作家这种人来说,那是必须的。

(三)
我看到一个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年轻人疲惫地靠在卫生间的窗户前。在他不经意的转头朝窗户外看了看之后,他把整个头都探到了窗户外面,让我大吃一惊。
这个时代,一个人把生命奉献给人类的事业或者卑劣的营生,并因此成为一个运转不止的社会机器的一部分,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这个人也许终于想到了这点,所以他靠在卫生间里的一个窗户旁边点上一支烟,不紧不慢的吸,然后吐,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风从窗户和他复杂的脑袋之间的空隙吹过,吹散了弥漫在他阴沉的脸上的一层薄雾。

第三则施舍

我口渴的厉害,但并不打算在车站的杂货店买矿泉水或是饮料之类的东西。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子身上,他体型偏胖,肤色黝黑,浓密的头发垂到耳边,恰好和脸部的络腮胡子连起来,他的袖口被捋起到肩上,露出圆圆的大臂,一只手紧握着拐杖,另一只挽着一个灰色的布袋。
他先用右手撑起拐杖往前挪一小步,左腿紧跟着往前一跳,任右腿的长裤管在空中摇晃,他就这样小心地挪到每一个候车人的跟前,右倾着欠下身子,伸出一只脏兮兮的大手,嘴里说这些什么,声音很低,旁边的人根本听不清,但他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有的把钱扔到他手里,有的则厌恶的摇摇头。对于后者,他会用手指在脸上点一点,仿佛在说“你真丢……的脸。”
不一会儿他就挪到我的座位前,我赶紧从右边裤袋里翻出一些零钱,抽出五元的一张递到他停在半空中的那只手上。我如释重负,从提包里拿出几张昨天的报纸,用来打发时间。过了一会儿,我又看到这个瘸腿的男子,这次他坐在我斜对面的一排座椅上,一只手依旧握着拐杖,另一只拿着一根用木棍支起的一片哈密瓜。但很快,他就准备要做些什么,他把拐杖放到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