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uble love

一．
走出教堂，她便把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偶尔，还会时不时地抚过自己的双臂，驱散四周渐浓的寒意。随着胸前的起伏，她不禁弱弱地叹息着。
“要是所有的一切都能烟消云散，那该会有多好。”空荡荡的台阶上，唯独只有她独自静静呢喃着。心，并没有得到宽恕，反而被凝重、低沉的乐声把她困得更透不过气来；黑眸中透着丝丝惊恐，仿佛教堂里高悬的十字架在两侧昏沉律动的烛光下正不断地茁壮成长，拖着鬼魅般的黑影蠢蠢欲动，透过门缝弥散出阵阵阴森恐怖，似乎只要自己再一回首，就会永远也逃不出它的魔爪。耳畔，时不时萦绕着的风声仿佛是裹挟着地狱里的奸笑般，把本就无助的她拽向了更黑暗的深渊。沿阶而下，虽已是下班时分，周围却格外的清冷，偶有几声鸟鸣，却也听得十分刺耳。身后，厚重的教堂墙壁远远地透着一股神圣、肃穆，压榨着她早已脆弱不堪的心灵，迫使她不得不一路小跑着逃离这个有点困窘的地方。
她是辰雨，一个惹人怜惜的美人儿。
这已不是第一次前来，却从没有过今天的这般难受。以前，她都会猫在门外静静等着秦楚做完祈祷，然后挽着他肌肉感十足的臂弯四处游荡、约会。但是现在，这里只是她怀念的一个借口。其实，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秦楚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信徒，他曾说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有个可以宣泄那些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无所谓信与不信，但求一种在释放后的涅盘，又完全不用担心谁会被牵扯，因此他很enjoying这样的生活。为此辰雨不止一次地抱怨过秦楚不把她当女朋友，却总是换回他在自己额头的浅浅一吻，和一句“傻瓜，正是因为爱你，才不愿让你背负我的困惑”。如今，当深爱着她的人已经离去，一时间，她也有好多秘密想要倾诉。
夕阳烧红了整个的天空，穿过穹顶的十字架，把教堂的影子斜铺了整条马路。不远处的天桥上，辰雨形单影只，没了恋人的陪伴，孤零零的一个人用脚书写着熟悉。再想去看一眼他们的爱情树。不知为何，这个时节竟会挂满了花苞……
夕阳下，她的左手闪过若隐若现的光芒，虽没教堂的巴洛克风格大玻璃那样在阳光下的绚烂夺目，却也迷人。那是两枚戒指，小指上的原本是秦楚用来求婚的钻戒，最近才被她从中指上移了过去；而曾戴着钻戒的无名指上，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朋克味颇足的红宝石铂金戒指。对她而言，这枚戒指有那么些的特别，是两个人为她准备的礼物。现在随着这两个人先后飘然远走，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了的孤儿般。并且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不可能再对任何人如此的去敞开心扉。就像是无名指下那条被戒指完美覆盖掉的伤疤，她也好想把自己的真心也完完全全地隐藏起来。
她想若是可以，她宁愿这全部的一切都曾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二．
或许真是天注姻缘，也可能是两个人前世相约都少喝了一口孟婆汤，才能记得彼此间曾缘定三生。
去机场的路上，林莺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辰雨的护照、机票、身份证等，嘴上还不停地念叨着国外的风土习俗，以及我国大使馆的地址，联络方式等，仿佛辰雨将去的地方遍地洪水猛兽，随时都将是壮士一去不复返兮。要是如若可以，她甚至还要再帮她检查一番后备箱里的行李,“四季的衣服带够没？”
“够了。”
“钱呢？带足没？万一衣服什么的丢了、坏了的话，还可以立马就地解决。”
“跟家里要了信用卡，就没准备太多的现金。”类似的对话一路上不知道反复了几遍，她都快被林莺闹得抓狂了。
“有完没完？衣服不够了还可以再买，钱用完了也可以转账，一路上都在不停地重复，你就快成祥林嫂第二了。要不要我也买张机票，让你可以跟去继续做好你那份超有前途的家政阿姨的第二职业？”听了一路的唠叨，正开车的杜宇终于按耐不住——发飙了。
“好啊，不过你舍得吗？弄不好，没几天，你就屁颠屁颠地追过来了。还是开好你的车吧，别来打扰我们。诶，等下登机的东西准备齐了没，再让我看看。”林莺又准备祸害她刚理好的证件。
“够了，事妈，你都翻了不下十遍了。”
毕业没多久，也没征得辰雨的同意，家里就帮她申请了去国外院校继续深造的机会。这不，刚搬回家没多久的行李，连重新打包都不用，就又要踏上行程了。今天，为她送行的是她多年的闺蜜林莺和林莺的老公杜宇。学生时代，林莺是个文静，优雅，端庄的淑女，因为气质超凡脱俗，每每出现都会随之成为视线的中心。正因如此，所以每次去饭堂打饭，整个宿舍都要拖着林莺齐齐出动，不为别的，只为总有人肯把即将到手的可口饭菜拱手相让。而杜宇则是个阳光、外向，充满活力的帅哥，在球场上总是灵动飘逸，英姿飒爽的，据说也积攒了不少的人气。托他的福，大学几年里学姐学妹送的免费饮料辰雨就从没少喝过。与林莺一起的4年室友生涯，看着杜宇和林莺一路经历的风风雨雨，她为他们一毕业就能修成正果而深感欣喜。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谁叫你总有点迷糊呢。”握着她的手，林莺似乎还没忘掉自己是她的寝室长兼私人保姆。
“救命啊，我快崩溃了。杜宇，她在家里也这样啰啰嗦嗦个没完没了，不停地管着你吗？”她有点撒娇，带点微怒，嘟着嘴，调侃着林莺。
“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呀。”眼泪已在林莺的眼眶中打转了，“谁让你一去就那么久。这么多年的同窗生涯，我们最久也只不过只是两个多礼拜没见面，可如今却是要整整相隔两年……”
唉，开车的杜宇叹了口气，女人就是女人，无奈啊。
“哦，别哭了，你要是哭了，我也要忍不住了。说好了的，今天谁也不许掉眼泪的。”拥抱住林莺，两个人侧对着，不知是谁安慰谁来着。须臾，都开始慢慢呜咽起来。过了一会，杜宇递了张面纸到林莺眼前，“还是老公对你好，不像我，没人疼，没人爱的。好不容易挨到毕业了，还被家里人不待见，打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吃醋了？来，我给你擦。”林妹妹好不容易破涕为笑，可没多久，说不上几句话，两个人又潸然泪下。一路上，就这么哭哭啼啼的，好不容易晃荡到了机场。
……
咖啡吧里，杜宇刚买的一盒纸巾又快见底。两个人的还是泪眼汪汪的。林莺最后又检查了一遍，还帮辰雨补好了妆，才安心地放她去登机。
“好像两只熊猫。”杜宇憋着坏笑，“怎么不直接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