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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他是韦阅洛,进士,良好的家境,顺遂的人生。蝶裙容貌明秀,尤善音律。可惜只是一个青楼女子。相见的那年那天,他中举,朋友邀他游湖,并请了蝶裙去弹琴助兴。琴音如天籁,挑动了他的一心的怜惜。他在洛阳买了宅院,
他是韦阅洛,进士,良好的家境,顺遂的人生。
蝶裙容貌明秀,尤善音律。可惜只是一个青楼女子。
相见的那年那天,他中举,朋友邀他游湖,并请了蝶裙去弹琴助兴。琴音如天籁,挑动了他的一心的怜惜。
他在洛阳买了宅院,为她赎了身。
吟诗唱和,弹琴吹箫,日子过的悠游自在。
他为她画眉,她为他绣衣,有时候真的以为会这样一辈子。
那年韦阅洛受令写杜工部诗,得本甚舛,怎么都不尽如意。蝶裙总是安静的为他研墨,裁纸。
蝶裙,我真的写不好。他沮丧。
她纤纤素指帮他按压鬓角,没关系,慢慢来。我觉得你写的很好啊,只是欠一点修饰,她拈笔,改正,果然文理晓然。
他豁然开朗。蝶裙,你果然独具慧眼,这样一改,是好太多了!
她只是浅笑。他开心的样子很好看,单纯的让人觉得生活美好。

他写好了杜工部的集子,送到京城去。
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真的好久。
他的父亲,从家乡来,将府中的人又换了一批,对她也不再像从前。
很多事情她知道终究是逃不过的,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怎会容于这样的清白富贵人家!
韦阅洛。她在心中低低的念着,这个名字,她永世难忘。

韦阅洛从京城回到洛阳,等待他的是父亲,他只是告诉他,为他定了一门亲事。
父母之命。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府里开始张罗他的婚事,每个人都欢天喜地。
蝶裙什么都没有说,她一直忙着为他缝制冬衣,看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冬天快到的时候,蝶裙离开了人世。她没有一点的害怕,只是嘱咐他,冬衣缝好了,放在衣橱,天冷要记得穿。

没有人在意她的离开,甚至看不出有任何她曾经存在的痕迹。
他在一夜之间就看不到了她所有的东西,包括她为他缝制的冬衣。
父亲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然而每每午夜梦回,心中的失落与伤感总是挥之不去,日渐消瘦。
父亲说要他专心于事,不要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而放弃大好前程。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继续没有蝶裙的日子。
希望在梦中可以见到她,可是等了好久,她从来没有来过。
希望可以和她说,对不起,他遗失了她为他缝的冬衣。
希望可以和她说,对不起,他是真的想她。
希望可以和她说,对不起,他不应那么懦弱。
希望可以和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春暖花开的时候,他时常在他们曾经的屋前徘徊。
家僮说嵩山任处士有返魂术,或许可以帮他。
任处士问他,见一面又能如何?
他没有说话,只是苦笑。
任处士没有为难他,择日斋戒,舒帏焚香,但是仍须一件蝶裙曾经穿过的衣物以引导她的魂魄。
韦阅洛找遍她曾经住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家僮说她的东西已经被他父亲下令悉数毁掉了,什么也没有了。
他不相信。
他质问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只是希望可以安稳简单的生活。
他第一次和父亲针锋相对,看着父亲因他而气得脸色惨白,他内疚的跪在父亲身边,他是他的父亲,他这样是不孝!
父亲将他的苦恼,伤心,内疚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
将一个包袱给他,拖着苍老的身子回卧室去了。
包袱里是一件冬衣和一件金缕裙。

任处士在黄昏的时候谴退所有人,声音昵近悲泣的念着咒语,在香前点燃蜡烛。三更的时候,任处士忽然长叹,捧着金缕裙,面对着幡帏招了招手。
韦阅洛忽然听到吁叹的声音,渐渐的有人影映帏微出,斜睇而立。幽芳凝怨,若不自胜。

他一惊,急往前去,下意识的想抱她,向从前一样安慰她。她的眼泪总是让他心疼。
任处士急忙拉住他,说,不要妄动,否则对她的魂魄有损。
他看着那抹人影,浅叹,你还记得我吗?
她没有说话。
他问,你还怨我吗?
她终于说话了,依旧和从前一样的轻柔,我不怨你。你不应该这样,你父亲说的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固执了好吗?
他轻声问,你真的要我忘了你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我——你单纯的开心的时候,让人觉得世界都是暖的。我曾经以为那样就是一辈子了。也许我是太贪心了吧!现在的我只希望你过得好,很好很好!
夜将半,她的影子越来越淡。
他说,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
她纷然而灭。
他捧帏,在上面写了一首诗:
惆怅生前簇蝶裙,春来犹见伴行云。不是布收留得,安得相逢此夕君。
此后郁郁不怿,逾年而殁。